沈妄刚把风筝线轴收进袖袋,就见青云门的弟子匆匆穿过山门,神色肃穆地站在门口:“沈妄师兄,墨长老有请。”
谢清辞正在擦拭被风筝线磨红的指尖,闻言抬眸:“墨长老找他何事?”
弟子垂着眼不敢多说:“执法堂传召,弟子不知详情。”
沈妄捏了捏袖中那柄折扇,骨节在素白的扇面上轻轻敲了两下。他昨日才从后山回来,难不成是放风筝的事传到了执法堂?正思忖着,谢清辞已站起身:“我与你同去。”
执法堂的檀香总带着股凛冽气,墨尘坐在高位上,指尖叩着案几,目光扫过并肩而来的两人时,冷得像结了冰。堂下的青石砖泛着潮意,沈妄莫名想起锁魔塔外那圈刻满符文的石壁——传闻那里的寒气能冻裂修行者的灵脉。
“沈妄,”墨尘的声音在空旷的堂内荡开,“锁魔塔。底层的镇魂灯总是忽明忽暗的,需有人看守,却关乎禁地安危,你去。”
沈妄心头一凛。锁魔塔三层,底层离魔气最盛的地脉最近,别说看守,便是靠近些,稍有不慎就会被魔气侵体。
“墨长老,”谢清辞上前一步,玄色衣袍在青砖上投下片阴影,谢清辞的声音还在殿中回荡,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赤诚:“墨长老,沈妄修为确有不足,锁魔塔禁地非他能守。”弟子愿意代替沈妄去锁魔塔。
墨尘冷笑一声,视线从谢清辞脸上滑开,慢悠悠落在沈妄握着折扇的手上。那扇骨是南疆的阴沉木,据说能引动阴邪之气,此刻被沈妄无意识地转着,倒像是在炫耀什么。
“首座弟子倒是体恤同门。”墨尘拖长了语调,指尖忽然停在案几上,目光像淬了毒的针,死死盯着那折扇,“只是这扇子……倒是别致。”
堂内静得能听见檀香燃尽的噼啪声。谢清辞的眉头蹙得更紧——谁都知道阴沉木忌魔气,墨尘这话,分明是在说:他就是要看着沈妄出事。
沈妄忽然笑了,抬手将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题着的“妄”字在冷光里晃了晃:“长老若是喜欢,改日我寻块好木料,给您雕柄更好的。”
他笑得坦荡,墨尘的脸色却沉了沉。谢清辞趁这空隙拱手:“弟子即刻便去锁魔塔,定不负长老所托。”说罢扯了沈妄的衣袖,转身就走
墨尘看着谢云舟挺直的脊背,忽然低低笑了一声。他转身走回案前,将青铜令牌掷在桌上,令牌与石案相撞,发出刺耳的脆响。
“既如此,”他重新坐下,眼帘半垂,掩去眸中阴翳,“便换个去处吧。后山碑林,缺个洒扫的人。”
殿门被风推开条缝,暮色涌进来,恰好落在沈烬紧握的折扇上。那月白扇面在阴影里明明灭灭,像谁藏在心底的心事,被人狠狠踩了一脚,却只能憋着疼,连风都吹不散那点暗涌的寒意。
两人踏出执法堂时,秋风卷着桂花香扑过来。沈妄低头看了眼被谢清辞攥住的袖口,忽然道:“他是故意的。”
谢清辞没回头,只把他的衣袖攥得更紧:“别理他。”阳光落在他发梢,镀着层金边,“下次再有人让你去锁魔塔,先问过我。”
沈妄捏紧了折扇,扇骨硌着掌心,却没刚才那么凉了。他望着谢清辞的背影,忽然觉得这秋日的风,竟比锁魔塔的寒气更让人记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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