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放风筝的前一晚,沈妄被一阵心悸惊醒。窗外的月光惨白,碑林深处的“镇魂”碑隐隐发烫,他披衣赶去,却见碑上的裂痕竟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那些曾温顺流淌的灵气变得狂躁,像被什么东西搅乱了脉络。
他试图用金丹灵力镇压,黑气却顺着指尖疯长,瞬间缠上他的手腕。沈妄心头一紧——这气息,竟与锁魔塔底层的魔气如出一辙!他猛地想起墨尘那枚青铜令牌,想起冰原上对方有意无意的引导,忽然明白过来:墨尘要的从不是锁魔塔的看守,而是借他的手,引出碑下镇压的邪祟。
黑气顺着经脉疯涌,沈妄咬着牙掐诀,折扇在掌心转得飞快,扇骨上的“清风”二字被魔气染得发黑。他拼尽全力将黑气逼回碑中,自己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冰冷的石碑旁。金丹在丹田内剧烈震颤,灵力逆行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最后意识消散前,他只想着:明日的风筝,怕是赴不了约了。
翌日清晨,谢清辞提着修好的风筝线站在山门口,等了整整一个时辰。秋风卷走了桂花,也吹冷了他指尖的线轴。他去碑林寻,只看到散落的折扇和地上未干的血迹,沈妄人却不见了踪影。
正心焦时,执法堂的弟子匆匆赶来,神色慌张:“谢师兄,墨长老有请!南疆急报,血咒蔓延,需您即刻带队前往镇压!”
谢清辞捏紧了风筝线,线绳勒得掌心生疼。他望着碑林深处,那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碑石的呜咽声。“沈妄呢?”他声音发紧,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弟子摇头:“不知,墨长老只说此事紧急,关乎南疆数十万生民,您必须去。”
执法堂内,墨尘正擦拭着那枚青铜令牌,见谢清辞进来,头也未抬:“血咒诡异,需以纯灵之体引导符咒,整个青云门,只有你最合适。”
“沈妄在哪?”谢清辞的声音冷得像冰。
墨尘终于抬眼,嘴角勾着抹冷笑:“碑林邪祟异动,他怕是被魔气侵体,自身难保了。你若不去南疆,便是让更多人像他一样,被邪祟所噬。”
谢清辞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他知道墨尘在拿捏他,可南疆的血咒是真的,那些等待救援的生民也是真的。他最后看了眼殿外,碑林的方向被晨雾笼罩,什么也看不见。
“我去。”他一字一顿地说,玄色衣袍在转身时扫过案几,带落了一枚墨锭,“但沈妄若出事,我定回来向长老讨个说法。”
墨尘看着他消失在殿外的背影,慢条斯理地将令牌收起。殿内的檀香依旧凛冽,只是无人知晓,他袖中藏着半块染血的阴沉木扇骨——那是从碑林捡来的,上面的魔气,已深到无法清除。
南疆的瘴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谢清辞站在染血的祭坛前,指尖的符咒映着满地残阳,忽然想起沈妄说过要陪他放风筝。他抬手按了按胸口,那里藏着沈妄给的冰魄石碎片,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定神。
而此时的锁魔塔底层,沈妄被铁链锁在石壁上,魔气像毒蛇般钻进他的灵脉。他意识模糊间,总觉得有谁在耳边唤他,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赤诚。他想笑,却只能咳出一口黑血——原来失信的滋味,比魔气蚀骨还要疼。
风筝线还在谢清辞手里,可放风筝的人,却困在了不见天日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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