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灯三焰合一,在晨风里轻轻摇曳。
赤鸾以刀背挑起沈如晦遗落的铜铃碎片,随手抛进沟壑。铃声坠入幽暗,再无回响。
她回身,看见阿皎扶着苏砚,两人一黑一白的身影被初阳镶了层柔金。
那一刻,赤鸾忽然觉得:所谓“回家”,或许不是回到狐岐山,而是回到有人等你的地方。
来时千里,归亦千里;只是方向相反,风雪倒戈。
苏砚肩背焦伤,阿皎以星灯凝霜为他镇痛;赤鸾右肩血洞未合,却倔强地不肯让人搀扶。
三人并肩,把脚印踩成一条歪歪扭扭的线,像孩子随意画在宣纸上的墨痕。
偶有山雀掠过,抖落枝上残雪,雪粉簌簌落在赤鸾的发尾,阿皎踮脚替她拂去,指尖带起一缕淡淡的狐火。
日落之前,他们抵达一处无名荒村。
土墙斑驳,炊烟却暖。
老妪拄杖而出,眯眼打量三人:“
老妪:“外乡人?”
苏砚:“风雪阻路,求借一宿。”
阿皎悄悄把一锭碎银塞进老妪掌心,指尖的霜气惊得老妪一缩,又觉清凉宜人,便笑着让开门:
老妪:“灶上有热粥,自己去盛。”
赤鸾站在门槛,望着灶膛跳动的火苗,眼底映出久违的暖意。
粥是糙米熬的,配一碟腌萝卜。
阿皎捧着粗瓷碗,小口吹气,热气在她睫毛上凝成水珠。
赤鸾吃得急,被烫得直抽气,偏又嘴硬:
赤鸾:“不及雪谷的冷酒。”
老妪坐在门槛上剥豆,顺口问:
老妪:“姑娘姓什么?”
赤鸾一怔,刀尖在桌面轻轻画了个“赤”字,又抹去:
赤鸾:“……姓胡,胡鸾。”
阿皎抬眼,软声补一句:
阿皎:“我姓白,阿皎。”
老妪笑眯了眼:
老妪:“白丫头,胡丫头,都是好名字。”
苏砚低头喝粥,唇角微弯——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赤鸾承认“胡”这个姓。
夜里无灯,老妪点了一盏桐油灯。
阿皎替苏砚拆下右臂焦布,以雪魄凝霜敷伤;赤鸾则借针线缝补自己被刀风撕裂的大氅。
灯火昏黄,针脚却细密。
阿皎悄悄看赤鸾的指尖——那双手执惯了刀,捏起针线却也不笨拙,只是偶尔被针尖扎到,渗出一点血珠。
阿皎递过手帕,赤鸾哼了一声,却还是接过。
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一大一小,像两只互相舔伤的猫。
老妪哄小孙子睡觉,随口哼起一首童谣:
老妪:“雪做衣,月做灯,小兔儿跳上窗棂……”
阿皎听着听着,眼眶微红。
赤鸾侧耳,指尖在膝上打着拍子,低声接唱下一段:
赤鸾:“狐姐姐,尾儿长,背起娃娃走四方……”
歌声轻得像雪落,却带着火一样的温度。
苏砚倚门,看她们并肩坐在床沿,赤鸾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一句几不可闻的承诺:
苏砚:“以后,我背你。”
天蒙蒙亮,老妪已蒸好一笼黄米糕。
赤鸾把一柄短刀压在蒸笼下,算作宿资;
阿皎悄悄在灶膛里留了一朵雪魄凝成的小霜花,可保灶火三日不熄;
苏砚则替老妪写下一副春联:
“雪尽春生,门迎百福;狐眠兔跃,户纳千祥。”
月影仙兔……白兔缘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