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七年冬,寅时初。
沈砚站在太极宫外,望着承露盘上凝结的霜。
雪已停,但风仍厉,刮得人脸生疼。他怀中那半张血图贴着心口发烫——陆昭用命换来的密道,就藏在盘龙柱下的暗渠里。
"大人。"阴影里闪出个瘸腿老太监,是当年伺候过先帝的旧人,"老奴等了您...十二年。"
他递来的铜钥匙上刻着细小的"沈"字,正是沈砚父亲生前随身佩戴的那枚。
暗渠里渗着水,石壁上长满青黑的苔。沈砚举着火折子前行,靴底碾过几只潮虫,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老太监在第三个岔路口停下:"从此处往左,是祭坛地宫;往右..."他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响,"是当年沈娘娘的寝殿。"
沈砚猛地攥紧火折子。
他姑姑沈贵妃,正是在景和三年那个雪夜"暴毙"的。宫册记载心悸而亡,可收殓的嬷嬷说,娘娘十指指甲尽裂,枕上全是抓挠的血痕。
"右边有人把守?"
"不是人。"老太监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是'铁蒺藜'。"
展开的油纸上画着精巧机关图——正是地宫暗门的触发装置。纸背还有行小字:"寅时三刻,羽林卫换岗有六息空隙。"
陆昭的字迹。
沈砚潜进地宫时,先闻到的是血腥味。
九盏长明灯围着个玄铁柜,柜上三十六道铜锁,锁眼都被血泥糊死了。他摸出陆昭给的钥匙,却发现锁孔形状根本对不上。
"要用血。"
阴影里突然传来个声音。沈砚反手甩出袖箭,钉在石壁上嗡嗡震颤——陆尘从梁上翻下来,左肩一道新伤还在渗血。
"赵无恤没死。"他喘着粗气扔来块腰牌,"影卫不止他一个...兵部尚书也是。"
腰牌背面沾着些白色粉末。沈砚蘸了点碾开,瞳孔骤缩——是沈氏秘制的火雷药。
"开柜。"陆尘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抹在铜锁上,"兄长说过...沈家的血能解机关。"
铁柜发出"咔哒"轻响。
柜中整齐码着十二封密函,最上方那封火漆印赫然是当朝玉玺。沈砚展开的手微微发抖——
"景和三年四月初七,敕令:沈氏通敌案着影卫督办,凡有反抗...格杀勿论。"
落款处朱砂淋漓,像未干的血。
五更鼓响时,沈砚站在了皇帝寝宫外。
羽林卫的尸首在他身后排成扭曲的弧线,血顺着玉阶往下淌,在晨曦中泛着诡异的金红色。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接着是嘶哑的吼叫:
"朕是天子!你们这些..."
沈砚踹开雕龙门的瞬间,看见兵部尚书郑峤正把匕首抵在皇帝咽喉。
"来迟了沈大人。"郑峤的笑脸在宫灯下显得格外狰狞,"您说...是救驾快,还是我的刀快?"
陆尘的箭就是这时射进来的。
箭镞穿透郑峤手腕的刹那,沈砚的刀已架在他脖子上:"影卫是谁组建的?"
郑峤突然狂笑,嘴角溢出黑血:"您不如问问...先帝是怎么死的?"他眼球凸出,"陆昭那小子...竟真把密道告诉你了..."
尸首栽倒时,撞翻了青铜灯台。火舌卷上帷帐,映出龙榻后暗格里的东西——
半块虎符。
正是景和三年沈砚父亲"遗失"的那半块。
沈砚站在沈府废墟前,火盆里烧着十二封密函。
陆尘抱着个乌木匣子走来:"在郑峤府上找到的。"
匣中是把生锈的钥匙,贴着张字条:
"墨渊:
此钥可开刑部旧档库甲字柜。
“你父亲最后的话...在里面。"
“——明微绝笔”
沈砚摩挲着"绝笔"二字,突然将钥匙按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雪地上,很快凝成冰珠。
"你早知道。"
不是疑问。陆尘沉默着解开衣襟,心口处赫然也有个纹身——
"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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