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八年四月十五,北境风雪崖。
樵夫的柴刀劈开最后一堆积雪时,刀刃突然发出龙吟——刀背上浮现的鱼鳞纹,竟与当年沈家军帅旗的暗记一模一样。
沈墨渊的无字碑在阳光下融化,雪水渗入地缝后,三十七具青铜兵俑破土而出。他们眼眶里没有瞳仁,只有不断蠕动的金线,线头全部指向樵夫微微卷起的袖口。
"七年布局,就为等这场雪化?"陆尘的声音突然从兵俑口中传出,"兄长,你连自己的眼睛都算计进去了。"
樵夫摘下斗笠的瞬间,额间闪过龙鳞光纹。他举起柴刀砍向最近那具兵俑——
刀刃斩断金线的刹那,整具兵俑坍塌成铜钱堆。最上方那枚铜钱的孔洞中,缓缓爬出一只背刻"昭"字的青铜蛊虫。
"陆昭的命蛊..."沈墨渊的残魂在雪地上凝聚成形,"原来你把它藏在了军饷里。"
樵夫突然用刀划开自己的手掌。血流过铜钱堆时,所有钱币上的年号都开始融化,重新组合成景和元年的错版纹样。
融化的铜钱在雪地上形成北境山河图。当樵夫的血滴到"王城"位置时,整张地图突然立起,变成三尺高的沙盘——
沙盘里的河流是流动的水银,山脉则是细碎的骨灰。三十七个微型王宫在主要城池中亮起灯火,每盏灯芯都是截幼童指骨。
"这才是真正的《山河社稷图》..."樵夫的声音突然变成陆昭的腔调,"以童骨为灯,照幽冥之路。"
沈墨渊的残魂伸手触碰沙盘,指尖刚碰到水银河流,所有微型王宫突然同时崩塌。从废墟里升起面青铜镜,镜中映出的竟是樵夫年轻时的面容——与幼帝有七分相似!
青铜镜被水银包裹的瞬间,镜面浮现出十二个同心圆。最外圈刻着"景和元年",最里圈则是空白。
樵夫突然将柴刀捅进自己心窝!
喷出的血在镜面上写满古怪符文——正是当年谢氏换头术用的咒语。
"每杀一个傀儡皇帝..."他的瞳孔开始扩散,"这面镜子就...记录一次..."
沈墨渊的残魂突然被吸入镜中。在穿越十二个同心圆的刹那,他看见每个圆环里都站着个戴斗笠的樵夫——
从青年到暮年,十二个时空的剪影同时举起柴刀,砍向镜中央那团模糊的光影。
当所有柴刀同时落下时,青铜镜炸裂成无数碎片。每块碎片都映出不同场景:
有的碎片里幼帝正在吃松子糖;
有的碎片里陆昭将骨针插入自己太阳穴;
最大那块碎片上,淑太妃正在给两个婴孩的脖颈画缝合线...
樵夫的身体突然开始风化。
他最后抓向的那块碎片里,沈墨渊抱着幼帝的尸体站在雪中,脚下是用血画的往生阵。
"原来...我才是..."风将樵夫未尽的话语吹散在雪崖间。
兵俑们突然集体跪倒,用青铜手掌挖掘雪地。
三尺之下露出张完整的青铜棋枰,黑子全是婴孩颅骨,白子则是成年人的指节。残局中央缺失的位置,正好是樵夫方才站立之处。
"三十七局弑君棋..."陆尘的蛊虫从铜钱堆里发出声音,"最后一步要用执棋人的魂魄来填。"
沈墨渊的残魂突然凝实,他拾起一枚颅骨黑子,轻轻放在棋枰天元位——
所有白子同时立起,指节内藏的磷火组成句话:
"朕认输"
磷火熄灭的刹那,整座风雪崖开始崩塌。
樵夫风化留下的斗笠被狂风卷起,内衬露出密密麻麻的针脚——每道线缝里都藏着片龙鳞。
当斗笠落在沈墨渊残魂手中时,那些龙鳞突然飞向四面八方。有的嵌入兵俑眼眶,有的沉入水银河流,最多的那片落在无字碑上——
碑面终于显现出终局之文:
"弈者长眠,棋局永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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