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还愿亦是冲煞，缘有不才 (6-1)

天还没亮透，窗外忽然响起“哗啦啦”的声响，顾琴痴猛地睁开眼，就见瓢泼大雨砸在窗纸上，打得噼啪作响。

“怎么回事？”她爬起来扒着窗户一看，顿时愣住——外面黑沉沉的，像是傍晚，狂风卷着雨丝横冲直撞，远处的山峦完全被白茫茫的浓雾吞没，时不时有闪电撕裂天幕，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鸣。

“这雨也太大了吧！”顾琴痴缩回手，看着自己被溅湿的袖口咋舌，“这样怎么上山还愿啊？”

小虎蹲在门口，望着门外被雨水冲刷的石阶，耳朵微微耷拉着——这场雨来得蹊跷，分明是老古板在搞鬼。怕是不想让这丫头冒着暴雨上山，又拉不下脸明说，就用这法子拦着。

它转头对着顾琴痴“嗷”了一声，甩了甩尾巴。

顾琴痴摸着下巴琢磨：“你是说……等雨停了再去？可这雨看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啊。”她掏出枕头底下的黄符，皱起眉，“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正纠结着，客栈老板披着蓑衣跑过来，在门外喊道：“姑娘！山上雾太大，路都看不清了，道长刚派人来说，今日暂不迎客，让咱们别往山上去，危险得很！”

顾琴痴这才哦了一声，心里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失落：“知道了，谢谢老板。”

她转身对小虎笑道：“看来是神明也觉得雨太大，让我改天再去呢。”

小虎心里哼了一声——算你有点悟性。

暴雨还在继续，雷声轰隆隆滚过天际。顾琴痴把黄符重新收好，决定先补个觉。至于还愿的事，等天晴了再说也不迟。毕竟，神明的心意，有时候就藏在一场恰到好处的雨里。

顾琴痴刚钻进被窝没片刻，一道惨白的闪电“咔嚓”劈开天幕，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惊雷，仿佛就在客栈顶上炸响。她猛地弹坐起来，心脏狂跳，就见窗外火光一闪——那道雷，竟直直劈在了龙虎山附近的山峦上！

“我的天！”她扒着窗户往外看，雨水混着雾气，隐约能瞧见远处山头腾起的青烟，“这雷怎么偏往那儿劈？”

小虎也被惊得竖起了毛，窜到窗边盯着龙虎山的方向，眼神凝重——老古板搞什么？放着好好的雨不下，非要劈这么响的雷，是怕这丫头睡得太沉？

顾琴痴搓了搓胳膊，忽然有点担心：“山上的道长们没事吧？还有那些神像……”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雷劈下来，依旧落在昨天古商摔过的那片山坡。顾琴痴看得眼皮直跳：“这雷不对劲啊，跟长了眼睛似的。”

小虎却忽然松了口气，甩了甩尾巴——明白了，老古板是借着打雷吓唬那几个还在半山腰折腾的家伙呢。劈山不劈人，雷声大动静小，纯属警告。

它跳回床上，用爪子拍了拍顾琴痴的被子，示意她继续睡。

顾琴痴却没了睡意，摸着下巴嘀咕：“难道是……神明在教训昨天那个古商？”她越想越觉得像，忍不住咋舌，“这也太吓人了，以后可不能乱说话了。”

小虎看着她一脸“我懂了”的表情，偷偷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雷声渐渐远了些，雨却没小。顾琴痴裹紧被子，望着窗外模糊的山影，忽然觉得这龙虎山，比她想象中要神秘得多。而那道精准的惊雷，更像是神明在说：有些地方，有些规矩，容不得半分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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