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城市的庄园深处,家族专属医疗中心的核心套房式产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无影灯投下冰冷而精准的光束,照亮产床上母亲苍白、被汗水浸透的面容。空气中,消毒水特有的凛冽气息弥漫着,却被更浓重的血腥味逐渐盖过,几乎令人窒息。 顶尖的医疗团队身着无菌服,动作迅捷精准,低声交流着专业术语。
当姐姐金丝巧那声响亮而充满生命力的啼哭划破压抑的空气,宣告她顺利降生时,短暂的喜悦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被更大的波澜吞没。孪生妹妹巴丽的降临,成了一场与死神惊心动魄的拉锯战。她在母体内便因位置和先天不足,发育得极其迟缓而艰难。
当那个皱巴巴、瘦小得如同刚出生、绒毛未丰的雏鸟,甚至更像一只脆弱得随时会停止呼吸的褪毛小耗子的女婴,终于被陈老用最轻柔的动作托举出来时,整个房间陷入了死寂。她太小了,轻得仿佛没有重量,通体泛着令人心惊的青紫色,孱弱的胸膛几乎看不出起伏,微弱的哭泣声细若游丝,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这微弱的生命之火,在顶级医疗设备的环绕下,更显得无比脆弱,牵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这份从生命起点就伴随的极致脆弱,像一道淬火的烙印,深深地、不容置疑地烫在了整个家族的核心,尤其是当时年仅十岁、被特许在产房外隔间等候的长兄——白煜。少年隔着巨大的防菌观察玻璃,看着暖箱里那个被各种管线缠绕、在恒温微光中艰难起伏的渺小生命,镜片后的眼神里,属于孩童的最后一丝懵懂和轻松彻底剥落。取而代之的,是超越年龄的沉重、一种近乎凝固的肃穆,以及一种在心底轰然筑起的、不容置疑的偏执决心。他紧抿着薄唇,小小的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指节泛白,对着玻璃另一侧汗水浸透、虚弱不堪的母亲,以及暖箱里那个被各种管线缠绕、在恒温微光中艰难起伏的渺小生命,也像是对着命运本身立下血誓:“我会让她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活得比任何人都好,都安全。” 这份守护的誓言,从诞生之初就带着绝对的、不容挑战的权威。
而先一步降生、此刻正被精心包裹在柔软锦缎中的姐姐金丝巧,似乎与生俱来便与暖箱中的孪生妹妹有着无形的牵绊。 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转向暖箱的方向,仿佛能感应到那个小生命传递出的脆弱气息。 对那个孱弱的存在,金丝巧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懵懂好奇与本能亲近的情感,甚至带着一丝想要靠近呵护的小心翼翼。 当巴丽终于闯过最初的鬼门关,被小心翼翼地抱出暖箱,安置在医疗中心特设的、恒温恒湿无菌的婴儿房那柔软的摇篮里时,金丝巧会努力地探着小脑袋,用胖乎乎的小手极其小心地、隔着空气轻轻“戳”向妹妹几乎没有肉的脸颊方向,然后笨拙地学着护士的样子,试图给妹妹拉好那轻薄如羽的绒毯。这份源自血脉深处、对孪生妹妹自然而然的关注与亲近, 成为金丝巧对巴丽爱的起点,也将在日后成长为贯穿她一生的、带着锋芒的守护信条。
为了祈求这缕微弱却珍贵的生命之火长明,家族在庄园最为幽静、风水上佳的西侧园林深处,专门建造了一座庄严肃穆的小型佛堂。飞檐斗拱,檀木为梁,供奉着慈悲的鎏金丝巧佛像。彼时年仅八岁的二哥昱宁,小小年纪便显露出与佛理禅意的惊人亲近,常常独自安静地跪坐在佛堂中央光洁如镜的紫檀蒲团上。沉水香的青烟袅袅升起,在庄严的佛像前盘旋缭绕,昱宁稚嫩却无比虔诚的小脸上满是肃穆,他白皙的手指捻动着光滑温润的紫檀佛珠,口中低声诵念着祈福的经文,空灵的童音在寂静的佛堂中回荡,仿佛在与冥冥中的力量沟通。他笃信,这缭绕不散的香烟与他至诚的祝祷,能化作无形的金丝巧刚屏障,护佑那个脆弱得如同琉璃盏般的小妹妹百病不侵,平安顺遂地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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