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他还拥着她,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对着沉沦的落日,用低沉磁性的嗓音念诵着里尔克深情的诗句,空气里弥漫着雪松香和虚幻的暖意。下一秒,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无声亮起,一条简短的信息。他只瞥了一眼。瞬间,空气冻结了。他周身温和的气息荡然无存,只剩下刺骨的、令人窒息的冰冷。他像一尊被瞬间抽走灵魂的玉雕,沉默地立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前,背影僵硬,仿佛与窗外冰冷的城市融为一体。巴丽鼓起勇气,指尖试探地、极其轻微地碰了碰他的衣袖。
“别碰我!”
一声压抑的、从齿缝里挤出的低吼,冰冷刺骨,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暴戾。他没有回头,但那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巴丽的心脏。她猛地缩回手,寒意瞬间浸透四肢百骸。
或者,某个深夜,紧闭的画室里突然传来布帛被撕裂的、令人牙酸的“刺啦——!”声,紧接着是重物狠狠砸在墙上的沉闷巨响,一下,又一下!伴随着一种压抑到极致、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野兽般的痛苦嘶鸣。巴丽僵在门外,黑暗中紧紧抱住自己,每一次撞击声都像砸在她的骨头上,每一次嘶吼都让她血液倒流。她曾以为逃离了赫家玮的阴影,却一头撞进了更深的、更不可测的黑暗洞穴。那扇紧闭的门后,盘踞着她从未真正认识的怪物。
那场终结幻象的暴雨,在午夜时分倾盆而下。他带着一身湿透的寒气撞开门,昂贵的西装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在地板上晕开深色的水渍。空气里弥漫着雨水的腥气和一种……冰冷的、被压抑到极致的暴戾。巴丽压下心头的不安,拿起干燥柔软的毛巾,小心翼翼地靠近:“你……淋湿了,擦擦吧?会着凉……”话音未落。
手腕!被一股巨力猛地攫住她的手腕!剧痛瞬间炸开,骨头仿佛要被捏碎!她甚至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就被一股无法想象的蛮力狠狠抡起、甩出!世界天旋地转,视野被一片混乱的光影和冰冷的绝望填满。
砰——!后腰传来骨头与坚硬物体猛烈撞击的、令人牙酸的闷响!尖锐的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席卷全身!她像一只被摔碎的布偶,重重砸在玄关冰冷坚硬的大理石边柜那突出的尖角上,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一片漆黑,窒息般的疼痛让她蜷缩在地板上,连呻吟都发不出来,只能像离水的鱼一样徒劳地张着嘴。
冰冷的阴影笼罩下来。顾淮砚站在几步之外,胸膛剧烈起伏,湿透的头发黏在额前,几缕发丝下,那双眼睛——不再是温润的玉石,而是淬了剧毒的蛇瞳!里面翻涌着被彻底激怒的狂躁、一种高高在上的冰冷审视,还有……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扭曲的兴奋。他俯视着她因痛苦而蜷缩抽搐的身体,如同在欣赏一件被自己亲手打碎的瓷器。
“关心?”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带着刻骨的、浸透骨髓的嘲讽,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巴丽濒临崩溃的神经上,“你是什么东西?一件藏品!一件只能摆在那里,供我欣赏的完美藏品!” 他蹲下身,冰冷的指尖带着雨水,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剧痛而泪眼模糊的脸,对上他那双深渊般的眼睛。“你的存在,唯一的用处,就是证明……我能拥有,并且掌控,这世间最稀有的珍宝。” 他的拇指用力碾过她颤抖的嘴唇,带来一阵屈辱的刺痛。“谁给你的胆子……” 他猛地松开她,站起身,在巴丽模糊的视线中,一拳狠狠砸向旁边冰冷的墙壁!
咚——!沉闷的巨响在死寂的公寓里炸开!雪白的墙面瞬间留下一个带着暗红血痕的凹坑!碎裂的石膏粉尘簌簌落下。他染血的指关节垂在身侧,微微颤抖,脸上却没有任何痛楚的表情,只有一种扭曲的、发泄后的餍足,和更深沉的、令人绝望的冰冷。“……谁允许你僭越?!” 那最后的质问,如同地狱的判词,将她彻底钉死在“物”的耻辱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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