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医院心内科重症监护室的红灯像一颗凝固的血滴,在惨白的走廊尽头跳动。江深的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滑坐下来,消毒水的味道顺着呼吸钻进肺里,刺得他喉咙发紧。地砖刚拖过,湿气透过薄薄的病号服渗进来,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母亲最后一次检查的超声报告上。三尖瓣反流,左心室肥大,这些他每天对病人家属解释的术语,此刻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自己眼眶。他用力闭眼,指节攥得发白,手机边缘硌进掌心,留下几道红印子。
抢救室的门突然发出"咔哒"轻响,江深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在金属椅腿上,疼得他闷哼一声。护士匆匆推着治疗车出来,蓝色口罩上方的眼睛红通通的。
"江医生,还在抢救。"护士的声音带着哭腔,"主任让我来拿除颤仪备用电池。"
江深点点头,看着治疗车上托盘里沾血的纱布,胃里一阵翻搅。他别开脸,目光落在护士站方向。那里空无一人,只有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映出监控画面的蓝色光纹。
走过去的时候,他的脚步比自己想象的要稳。指纹解锁医院内部系统的瞬间,指尖的颤抖才暴露了内心的慌乱。找到母亲病房下午四点到七点的监控存档,鼠标指针在播放键上悬停了三秒。
画面里的母亲坐在床上,手里捏着那个旧观音像护身符。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给她花白的头发镀上一层金边。江深的心脏突然抽痛——他已经多久没仔细看过母亲了?每天不是手术就是开会,连陪她说话的时间都掰成碎片。
七点零三分,画面里出现一个模糊人影。男性,中等身材,穿着洗得发白的夹克,鬼鬼祟祟地在病房门口晃悠。江深的呼吸顿住,手指猛地按下暂停键。放大,再放大,直到那人侧脸的轮廓清晰起来。
陌生的眉眼,陌生的嘴角,但那双眼睛里的躲闪,让江深莫名想起走廊里那个戴银色链子的人影。
监控时间跳到七点十分,另一个身影出现在画面角落。黑色西装,金丝眼镜,手里拿着文件夹——江深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太熟悉这张脸了,陆景曜的特助,陈峰。
那个穿夹克的男人看到陈峰,立刻迎上去。两人在消防通道门口低声交谈,距离太远听不清内容,但监控画面清清楚楚拍到陈峰递给对方一个牛皮纸信封。男人接过信封掂量了两下,迅速塞进夹克内袋,转身消失在楼梯间。陈峰整理了下领带,对着监控方向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个意味不明的弧度,这才转身离开。
江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他快速操作鼠标,截取了那几秒钟的画面,保存到自己手机云端,又彻底清除了操作记录。做完这一切,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回到监护室外,金属长椅还残留着他坐过的余温。江深坐下来,掏出手机调出那些截图。放大陈峰的脸,放大那个牛皮纸信封,放大男人消失的楼梯口方向。陆景曜锁骨上的抓痕突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三道淡红血印,像三道嘲讽的刻痕。
原来监听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
走廊尽头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咚"声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江深抬眼望去,逆光中走来的身影拖着长长阴影,昂贵的定制西装在医院惨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扎眼。陆景曜手里提着几个保温桶,桃花眼弯着,看到江深时笑容更深了些。
"阿深,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陆景曜把保温桶堆在旁边的窗台上,"张妈凌晨三点起来熬的皮蛋瘦肉粥,还有你喜欢的虾饺,热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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