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喘不过气。江深猛地转身回到卧室,一把关上房门。床头的电子钟显示凌晨3点17分,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房间里重新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是医院同事发来的信息,问他明天是否需要调休。江深随手按灭屏幕,视线重新落回床上的保温箱。刚才被格子布盖住的刻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睛发疼。他深吸一口气,掀开格子布,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继续翻找。
箱子底层藏着个硬壳笔记本,不是母亲常用的那个皮质日记本,而是个廉价的塑料封面本子,上面印着早已停产的卡通图案。江深翻开封面,里面是母亲娟秀的字迹,记录着十几年前的一些日常。
"今天小曜又不肯好好吃饭,护士说他把粥都偷偷倒在了床底下。这孩子,明明自己难受得厉害,还非要逗隔壁床的小弟弟笑。"
"医生说小深的情况好多了,体重也长了。小曜趴在保温箱上看了一下午,说要等弟弟出院了带他去放风筝。"
"小曜的父母来接他了。他抱着我哭得厉害,说不想离开弟弟。临走前偷偷在小深的保温箱上刻了字,也不知道护士会不会发现..."
江深的手指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手机。他快速往后翻,日记断断续续记录到他三岁那年,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原来小曜说的那个弟弟就是深深。如果他们能一直这样好下去该多好。"
最后那个"好"字被墨水晕开,像是滴落在纸上的泪痕。
江深猛地合上日记本,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踉跄着后退,后腰撞翻了床头柜上的台灯。玻璃灯罩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散落的碎片反射着手机屏幕的光芒,像一地的星星。
就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门外已经安静了很久。刚才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和呼喊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江深的心猛地沉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卧室,顾不上满地的玻璃碎片就冲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的瞬间,江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陆景曜蜷缩在门外的地板上,白衬衫被雨水和不知何处流出的血染红了一大片,右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头歪向一边,一动不动。
旁边掉落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和母亲的聊天界面。江深能看清最后几条信息:
"阿姨,阿深最近总躲着我,是不是生我气了?"
"小陆啊,深深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多让着他点。"
"我知道的阿姨。对了,下周六您有空吗?我想带阿深回家吃饭,正式介绍您跟我爸妈认识。"
"好啊,我正好给你们做你们小时候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这条信息发送时间是母亲出事前一天。
江深手指颤抖着拉开门锁,一股夹杂着雨水和血腥味的寒气扑面而来。他蹲下身探了探陆景曜的鼻息,微弱的气流拂过指尖,带着滚烫的体温。陆景曜的脸颊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眉头紧锁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陆景曜?"江深推了推他的肩膀,对方毫无反应。
手机屏幕暗下去又亮起来,是陆景曜助理发来的信息:"陆总,您要的江医生小时候的照片找到了。另外张医生说您的退烧药放在西装内袋了,记得吃。"
江深的目光落在陆景曜敞开的衬衫领口,锁骨上那道被他用手术刀划出的疤痕还隐约可见。他突然想起保温箱里的那件鹅黄色连体衣,想起箱底刻着的"深曜"二字,想起母亲日记里那句"如果他们能一直这样好下去该多好"。
雨水顺着楼道墙壁蜿蜒流下,在昏暗的声控灯下像条银色的蛇。江深咬紧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他弯下腰,费力地将昏迷的陆景曜拖进公寓。男人高大的身躯压得他喘不过气,白大褂下摆被地上的水渍浸湿,沉甸甸地贴在腿上。
拖动过程中,保温箱的盖子不知何时敞开了,一只蓝色的小袜子从里面掉出来,轻飘飘地落下,正好落在陆景曜滚烫的胸口。
江医生的白大褂又被扒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