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深半跪在地上,陆景曜的重量几乎全压在他身上。男人滚烫的呼吸喷在颈窝,带着雨水的腥气和若有似无的古龙水味,那种曾经让他无比厌恶的味道,此刻却像根烧红的铁丝,烫得他神经发颤。
他伸手探向陆景曜的额头,指尖刚碰到那滚烫的皮肤就像被火燎般缩回。这体温绝对超过39度,江深咬紧牙关,用尽力气将人往客厅拖。陆景曜个子高,又常年健身,沉得像块铅。拖动时,衬衫下摆被掀开,露出精瘦的腰线和那道他亲手缝合的阑尾炎疤痕。
江深的目光在那道疤上停了半秒。三个月前陆景曜急性阑尾炎发作,躺在急诊床上还不忘扯着他的白大褂撒娇,说什么"医生哥哥轻点,疼了要吹吹"。当时他只觉得这人有病,现在看着那道已经淡去的疤痕,心脏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客厅的地砖冰凉,陆景曜的湿衣服洇湿了一大片地面。江深蹲下来解开他的衬衫扣子,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时,突然想起保温箱里那件鹅黄色的连体衣。小小的,软软的,带着奶香的婴儿服,和眼前这具充满力量感的成年男性躯体,怎么看都联系不到一起。
"深曜..."
陆景曜突然低喃出声,气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江深的动作猛地顿住,像被按了暂停键。他凑近了些,想听清更多,可怀里的人只是蹙着眉,呼吸急促,再没发出别的声音。
这个名字像把生锈的钥匙,插进江深尘封已久的记忆锁孔。他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发音,不是最近,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江深甩甩头,强迫自己专注眼前的事。他起身去卧室拿毯子,路过床边时瞥见那个敞开的保温箱。蓝色小袜子还躺在地上,旁边散落着翻出来的婴儿衣物。月光从窗帘缝里照进来,正好落在那件绣着歪歪扭扭小兔子的连体衣上,布料边缘已经泛白起毛。
他蹲下身把小袜子捡起来,小小的一团,轻飘飘的。指尖摩挲着松垮的袜口,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写的那句话:"小曜趴在保温箱上看了一下午,说要等弟弟出院了带他去放风筝。"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回到客厅时,陆景曜已经翻了个身,侧身蜷缩着,像只受伤的大型犬。江深把毯子盖在他身上,刚要起身,手腕却被猛地抓住。陆景曜的眼睛依旧闭着,眉头紧锁,抓着他的力道却大得吓人。
"别走..."他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别不要我..."
江深的呼吸倏地停了。这句话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头皮发麻。他小时候生病发烧,迷迷糊糊中好像也对谁说过同样的话。是母亲吗?还是..."深曜"?
陆景曜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滚烫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江深看着他苍白的侧脸,想起监控视频里那个冷酷地按下录音笔开关的男人,又想起医院天台上他红着眼眶说"我只是想对你好"的样子。这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让他头痛欲裂。
他用力想甩开陆景曜的手,对方却抓得更紧了。可能是动作太大弄疼了他,陆景曜闷哼一声,眉头皱得更紧,眼角甚至挤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江深的心莫名软了一下。他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甩开,只好认命地坐在地板上,任由陆景曜攥着他的手腕。
夜渐渐深了。外面偶尔传来救护车驶过的声音,在寂静的凌晨格外清晰。江深盯着天花板上那片水渍,思绪混乱得像团乱麻。保温箱里的刻字,母亲的日记,陆景曜的呓语,还有那个模糊的童年记忆...这些碎片在他脑海里盘旋飞舞,却怎么也拼不出完整的图案。
不知过了多久,陆景曜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抓着他手腕的力道也松了些。江深小心翼翼地抽回手,揉了揉发麻的手腕。他起身去厨房找退烧药,刚打开冰箱门,就愣住了。
冰箱门上贴着张泛黄的照片,用冰箱贴固定着。照片上是两个穿着病号服的小男孩,大的那个搂着小的肩膀,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眉眼间依稀能看出陆景曜的影子。小的那个怯生生地靠在他怀里,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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