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心跳归零后的第七秒 (2-1)

心电监护仪发出最后一声长鸣，屏幕上的绿色曲线终于归于直线。手术室的警报红光在金属墙壁上投下扭曲的人影，像某种诡异的仪式正在上演。

陆景曜跪在地上，双手还保持着按压的动作。他不相信，不敢相信。这个总是冷着脸说"滚"的男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失在他面前？他的手指深深掐进江深的肩膀，指甲几乎要陷进皮肉里。"醒过来！"他嘶吼着，扯开染血的衣襟开始胸外按压，"你他妈敢死一次试试！"

手术台上的"江深"突然抽搐起来，监控探头发出轻微的嗡鸣。陆景曜的手停在半空——系统提示音冰冷响起："无效个体，终止抢救程序。"

"放屁！"他狠狠砸向控制台，指节传来骨裂的剧痛。屏幕上跳出的红色警告仿佛在嘲笑他的徒劳。他抓起西装外套裹住江深发凉的身体，布料拂过那张苍白的脸时，动作轻得像是触碰易碎的瓷器。

江深的意识在黑暗中漂浮。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间点说话的声音层层叠加："妈妈，我记住了急救步骤。""滚，我不救无赖。""你要逃出去。""你真是个麻烦的病人。""我爱你。"

记忆深处的画面突然清晰。急诊室，消毒水味道混着血腥气。他躺在担架床上，看着眼前穿白大褂的男人扯开领口给自己做人工呼吸。那人睫毛很长，在日光灯下投下阴影，每次眨眼都像是扇动的蝶翼。

"救命之恩，总得给个机会让我以身相许吧？"

江深想笑，却发现连嘴角都动不了。锁骨处的疤痕开始发烫，植入的芯片产生神经级联反应。他听见电子提示音在颅骨内响起："核心协议损坏......数据丢失......"

手术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只剩警报红光在闪烁。广播系统的倒计时戛然而止，死一般的寂静中，陌生的电子音缓缓响起："0729协议终止，新宿主确认中......"

陆景曜猛地抬头，瞳孔因震惊而收缩。他感觉指尖传来微弱的脉搏，低头看去，江深颈动脉处竟有细微起伏。更诡异的是，那道被手术刀划破的伤口正在自动愈合，新鲜的血肉如倒带般重新生长。

记忆闪回三年前的手术台。无影灯下，他看着自己的手将银色芯片植入江深的大脑。那天他说过什么？"这次一定能成功。"

"所以你以为你是真货？"手术台上突然传来声音。陆景曜后退半步，撞翻了器械车。那具"尸体"缓缓睁开眼睛，瞳孔中流转着数据代码。

监控探头全部转向他们，发出轻微的嗡鸣。广播系统突然响起机械女声："检测到生命体征异常，启动紧急预案。"

陆景曜的手开始发抖。他想起刚才江深自残时的表情，那种决绝的疯狂让他心惊。如果每次死亡都能重启，那江深究竟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痛苦？

"你疯了。"陆景曜盯着他，声音发颤，"你以为死了就解脱了？每次你消失，我都能找到新的你。"

手术室的温度似乎骤然降低。江深没有躲开，任由他擦去眼泪。"放我走吧。"他说。"不行。"陆景曜摇头，"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广播再次响起："0729号，准备开始重生程序。倒计时十秒......"江深突然笑了："你看，连系统都知道我们结束了。""不！"陆景曜按下控制器，"我还没准备好......""可我已经准备好了。"江深打断他，抓起桌上的手术刀抵住咽喉，"要么放我走，要么我现在就死。"

"你不敢。"陆景曜盯着他，声音发颤。"试试看。"江深冷笑，刀刃割破皮肤，一缕鲜血顺着颈动脉流下。陆景曜的手开始发抖："你不会真的......"

"三年前你就该明白，"江深看着他，"我对自己的生命，从来都不在乎。"江深看着陆景曜颤抖的手指，刀刃压进咽喉的力度又加深了些。血珠顺着银色刀柄滚落，在手术服上洇开暗红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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