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那天,下了场雨夹雪。苏晚发现,雨落在“融雪拓片”上,竟让松针的针脚泛出淡淡的绿,像雪水里泡开的新叶;陈砚则指着老爷爷补的松苗,苗尖被雨浸得有些弯,却比笔直的更像真的,像在雪水里使劲扎根的新绿。
“雨雪也在帮忙绣呢,”他笑着用棉布吸去拓片上的水,“知道冬春交的故事里,不能少了这场催苗的水。”
傍晚收拓片时,夕阳透过松枝,在拓片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老爷爷补的松苗旁,新绣的针脚正顺着拓痕慢慢爬,爬过凿痕,爬过松针,一直爬到纸的尽头,那里留着道长长的线头,像等着谁来续。苏晚把线头缠在松枝上,线尾系着颗去年的松籽,说:“让风来当这撒种的手。”
“这拓片会一直长,”陈砚摸着纸页的纹路说,“就像这松,雪压不垮,寒冻不死,总有新的枝桠从老干上冒。”
夜里,布庄的灯亮到很晚。苏晚在新做的棉垫上绣最后簇松针,针脚里裹着炭火的暖,陈砚则在旁边整理拓片册,忽然发现某页的空白处,有片被风吹来的松叶,叶纹和父亲凿子拓片上的凿痕隐隐相合。
“你看,”他把松叶贴在拓片旁,“连树都说,这雪化了,故事得接着冒。”
苏晚笑着把松叶夹进拓片册,针尖穿过纸页时,仿佛能听见父亲凿木头的叮当声、老爷爷补针时的喘息,还有雪水渗进土里的轻响,都缠在“融雪拓片”的线里,随着风轻轻荡。而那棵老松,正把枝头的积雪抖落在布庄的檐下,像给未完的冬,添了滴催春的水,等着新的嫩芽来冒,新的针脚来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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