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背着自己的小竹篮,在传声筒的线板上缠了圈彩色的线,线的末端系着片新鲜的荷叶,雨珠在叶上滚来滚去,像给声音挂了串铃铛。“这是给雨的项链,”她举着线板给围观的人看,“雨动,线就动,声音就会跳舞,让所有躲雨的人都知道,回春巷的雨里藏着歌。”
夏至前的最后一场雨,下得又急又密。苏晚把传声筒搬进屋里时,发现竹筒上的雨珠绣痕被水泡得发胀,绿线在雨里泛着亮,像真的荷叶在滴翠;陈砚则指着老太太绣的扁豆花,花瓣被雨浸得有些透,却比干爽时更像真的,像刚从菜园里摘来的,还带着土腥气。
“雨也在帮忙绣呢,”他用布擦干竹筒上的水,“知道小满的故事里,不能少了这润着土的雨。”
傍晚雨停时,夕阳从云缝里钻出来,给回春巷镀了层金。传声筒里还留着点潮湿的响,像谁没说完的话。苏晚把母亲的绕线板收进竹篮,板上的绿线和新绣的雨珠缠在一起,倒像雨把新旧的故事拧成了股绳。陈砚往传声筒的底座上画了道向上的箭头,箭头穿过片荷叶,旁边写着:“留给所有没说的悄悄话”。
“这筒子会一直响,”他拍了拍竹身,“就像这巷子,雨来了挡雨,晴了晒暖,总有新的声音钻进老墙缝里。”
夜里,布庄的灯亮到很晚。苏晚在新做的桌旗上补最后朵荷花,针脚故意绣得松些,让风一吹能晃出细响;陈砚则在旁边翻“手艺杂记”,忽然发现某页的空白处,有片被雨打湿的新荷叶,叶纹和念念五岁时采的那片完全重合,像时光自己把缺口补全了。
“你看,”他把新叶贴在旧叶旁,“连叶子都说,这雨停了,故事还得接着说。”
苏晚笑着把新叶夹进杂记,针尖穿过纸页时,仿佛能听见母亲绕线的轻响、老太太补针时的叹息,还有雨珠落在荷叶上的脆响,都缠在传声筒的竹纹里,随着风轻轻摇。而那口老井旁的石槽里,刚积的雨水正映着布庄的灯,像给未完的夏,盛了碗带甜味的汤,等着新的蝉鸣来喝,新的针脚来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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