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代码·续章 (2-1)

旧书拍卖会设在庄园的藏书室，橡木书架从地面顶到穹顶，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地毯上投下斑斓的光斑。贺汐筝踩着高跟鞋穿过人群时，听见身后有人低笑：“那位东方小姐居然真的来了，布莱克伍德家的门槛可不好踏。”

她没回头，指尖在一本16世纪的星象图册上轻点——艾德里安说的密码学手稿就夹在这本图册里。书页翻动时，她忽然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背上，冷得像晨雾，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专注。

转头时正对上艾德里安的眼睛。他今天穿了深灰色西装，银灰色头发梳得整齐，冰绿色的瞳孔在光影里泛着琉璃般的光泽。看见她望过来，他微微颔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家族纹章。

“找到目标了？”他走到她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刚好盖过周围的窃窃私语。

贺汐筝用下巴点了点那本星象图册：“藏得挺深。不过比起您服务器里的加密文件夹，这点小伎俩不算什么。”

他轻嗤一声，目光扫过她今天穿的酒红色连衣裙：“黑客也需要社交装扮？”

“正规网络安全顾问需要，”贺汐筝挑眉，故意凑近半步，香水味混着她身上特有的薄荷气息飘过去，“怎么，布莱克伍德先生怕我给您丢面子？”

艾德里安的耳尖泛起极淡的粉色，他后退半步拉开距离，语气却硬了几分：“我的面子没那么脆弱。”

拍卖会进行到一半，星象图册终于被送上展台。当拍卖师报出起拍价时，贺汐筝听见身后传来倒抽气的声音——这个价格足够在伦敦买半套公寓。她刚想掏出手机查余额，手腕忽然被人轻轻按住。

“坐着。”艾德里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举了举手中的号牌，动作漫不经心，“我还没穷到需要客人自己掏钱买展品。”

最终图册以远超估价的价格成交。贺汐筝抱着包装好的图册走出藏书室时，忍不住调侃：“旧贵族的钱都花在这种地方？”

“总比花在赌场和酒会有意义。”他打开通往花园的门，午后的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密码学手稿里夹着张便签，是我祖父写的，他年轻时也喜欢研究这些。”

贺汐筝翻开图册，果然在夹层里找到张泛黄的便签，上面用古老的花体字写着串密码。她指尖划过那些字母，忽然笑了：“您祖父是在向心上人表白。”

艾德里安愣住：“什么？”

“这串密码对应的是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第18首，”她念出其中一句，“‘只要人类还在呼吸，眼睛还能看见，我的诗就会活着，让你的生命绵延’。”

他沉默地看着她，冰绿色的眼睛里像落了片阳光，融化了常年的寒意。花园的玫瑰开得正好，香气漫过石径，将两人裹在其中。

“你好像什么都懂。”他忽然说。

“只是恰好懂这些，”贺汐筝合上图册，指尖在封面的烫金花纹上轻敲，“就像我懂您的服务器为什么总出问题——您故意留着那些漏洞，对吗？”

艾德里安的动作顿住了。

“您知道管家在利用漏洞做手脚，却一直没戳穿，”贺汐筝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就像您留着那些不该留的人，守着这座空荡荡的庄园，假装自己活在过去。”

他猛地别开视线，喉结滚动了一下：“与你无关。”

“现在有关了，”贺汐筝上前一步，仰头看着他，“我是您的网络安全顾问，不仅要修补服务器的漏洞，还要提醒您——有些人和事，该清理时就得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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