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裹着咸湿的海风斜斜扫过滨海湾的观景台,贺晚宁收起手机时,手腕在栏杆上轻磕了下。皮质手包滑落的瞬间,她已经弯腰屈膝,指尖精准扣住包带,只让最边缘的几张便签纸散落在地。
最上面那张写着行程的便签沾了水汽,她正要用纸巾擦拭,一片温热的阴影先一步覆过来。
“Miss,你的东西。”
声音像浸在冷泉里的蜜,尾音带着新加坡式华语特有的柔软卷舌,却又裹着点漫不经心的轻慢。贺晚宁抬头时没动,目光先落在对方递来便签的手上——骨节分明,指腹带着薄茧,腕间松松绕着串老山檀木珠,与身上那件雾蓝色亚麻衬衫的光泽相衬,是精心雕琢却不张扬的贵气。
男人半蹲在她面前,碎发被风吹得微乱,眉骨高挺,眼尾自然上挑,笑起来眼底像盛着碎钻,嘴角却勾着三分漫不经心的痞气。他身上没有烟草味,只飘来一缕极淡的香气,像雨后的竹林混着白兰花的冷香,清冽又缠绵。
“谢谢。”贺晚宁接过便签,指尖刻意避开与他相触,语气平稳无波,“我自己来就好。”她垂眸整理东西时,余光瞥见他衬衫口袋露出半截银质钢笔,笔帽刻着极小的缠枝纹,绝非普通纨绔会用的货色。
“贺晚宁?”男人忽然念出她的名字,尾音拖得轻巧,像在品咂这两个字的音节,“名字和人一样,透着股冷玉似的劲儿。”
他手里捏着她从文件袋里滑出的登机牌,指尖在“贺晚宁”三个字上轻点。贺晚宁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目光锐利如刀锋:“先生认识我?”
她的语气没有起伏,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登机牌上只有姓名和航班信息,他能准确叫出名字,要么是巧合,要么是刻意。
男人笑了,把登机牌递还,起身时动作流畅得像只蓄势的猫:“刚看你对着地图蹙眉,猜你是游客。我叫林屿川,岛屿的屿,山川的川。”他刻意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木珠,“土生土长的新加坡人,爱好是……认人。”
贺晚宁这才扫过他身后那辆哑光灰老爷车,车型是罕见的六十年代款摩根,保养得一尘不染。典型的世家子弟做派,却选了低调的复古款,她在心里归档,将手包拉链拉至顶端:“林先生,失陪。”
“别急着走。”林屿川几步拦在她面前,海风卷来他身上那缕冷香,清冽的木质调里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茅气息。他侧身时,腕间的木珠随动作轻响,指尖在珠串上慢慢滑过,留下一道浅痕,“看你在找牛车水那家老字号海南鸡饭?导航标错了巷口,他们七点准时收摊,现在过去正好赶不上。”
贺晚宁脚步未停,侧身欲从他身侧绕开:“我查过营业时间,备选方案在第三家咖啡馆。”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在陈述案情,“林先生对陌生游客的行程这么清楚,是兴趣特殊,还是另有所图?”
林屿川脸上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更深地弯起眼:“贺律师观察力真敏锐。”他没避开她的问题,反而向前半步,腕间木珠被摩挲得发亮,“算是……对眼光好的人,天然关注。”
贺晚宁终于正眼看他,目光从他过高的眉骨扫到故意松开两颗纽扣的衬衫领口,最后落在他摩挲木珠的指尖上——指腹带着薄茧,显然是常年摩挲才有的质感。她指尖在包带暗扣上轻叩两下:“林先生认错人了,我不是律师。”
“哦?”林屿川挑眉,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亮着一张模糊的截图,是某法律论坛的置顶帖,照片里的女人穿着黑色西装在法庭辩论,侧脸轮廓与贺晚宁重合,“那这位打赢跨国并购案的贺律师,难道是你的双胞胎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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