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晚宁在新加坡国家美术馆的玻璃展厅前停住脚步时,第三次闻到了那缕熟悉的香气。
冷杉混着白兰花的清冽,裹着老山檀的暖香,从身后的旋转楼梯漫下来。她不用回头,指尖已经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展览手册——手册边缘印着19世纪欧洲香水广告展的字样,正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贺律师对新艺术运动时期的香水瓶感兴趣?”
林屿川的声音比展厅里的空调风更凉些,尾音却带着点笑意。贺晚宁转头时,正撞见他倚在楼梯扶手上,雾蓝色衬衫换成了烟灰色丝绒西装,腕间的老山檀木珠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质书签,正是她送的那枚刻着冷杉叶的回礼。
“来看展览,不是来看人。”贺晚宁移开目光,看向展柜里那只1905年的“铃兰夫人”香水瓶,水晶瓶身雕着缠绕的铃兰,瓶口还残留着淡绿色的香脂痕迹,“你怎么在这?”
“陪祖母来看画展。”林屿川几步走到她身边,指尖在展柜玻璃上轻叩,目光却落在她脸上,“她在楼上看东南亚水墨画,我听说楼下有香水展,猜你可能会来。”
贺晚宁挑眉:“林先生又在调查我的行程?”
“只是合理推测。”他指尖滑过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老山檀木珠随动作轻响,“贺律师连调香都要带着放大镜研究,遇到正经的古董香水展,没理由不来。”
展厅的射灯落在他们之间,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交叠在一起。贺晚宁看着展柜里那瓶“铃兰夫人”,忽然开口:“这瓶的调香师是女性,叫Jeanne,她在瓶底刻了自己的名字缩写,藏在铃兰花瓣的纹路里。”
林屿川的目光果然被吸引过去,他微微俯身,鼻尖几乎贴到玻璃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木珠:“还真有,比我的‘午夜飞行’刻得更隐蔽。”他转头看她时,眼里带着点惊叹,“贺律师怎么知道的?”
“查资料看到的。”贺晚宁翻动手册,语气平淡,“她是当时少有的女性调香师,因为性别被主流沙龙排斥,只能在瓶底偷偷留名。”
林屿川沉默了两秒,指尖在“铃兰夫人”的展签上轻划:“所以你调香时加那滴香茅,也是故意的?”他忽然笑了,左边嘴角的梨涡浅浅凹陷,“用最烈的香料压最柔的花香,像在说‘我不需要被定义’。”
贺晚宁握着手册的手指紧了紧。她确实是故意的,香茅的微辛能破掉白兰的甜腻,就像她总在谈判时用最冷静的语气说最锋利的话。但被他点破时,耳根还是莫名热了些。
“只是觉得好闻。”她转身走向下一个展柜,试图掩饰那点不自在,“林先生想多了。”
林屿川没追,只是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指尖捻着那枚银质书签,冷杉叶的纹路硌着指腹,像她留在空气里的那缕冷香,清冽又勾人。
展厅尽头的互动区正在举办香原料识别游戏,几个孩子围着展台辨认香料。贺晚宁走过去时,正看到林屿川弯腰帮一个小女孩分辨香茅和柠檬草,指尖捏着两片细长的叶子,耐心地讲解:“香茅的茎是空心的,闻起来带点胡椒的辣;柠檬草更软,甜味重些……”
他的侧脸在射灯下显得格外柔和,平日里的痞气褪去不少,只剩下认真的温柔。贺晚宁站在原地看了两秒,忽然想起助理昨晚发的消息——“林屿川,新加坡林氏集团实际控股人,近年低调收购多家欧洲古董拍卖行,藏品以香水瓶为主”。
原来他不是纨绔,是藏在古董香水瓶后的猎手。
“贺律师也来玩?”林屿川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片晒干的白兰花,递到她面前,“刚从展台拿的,新鲜晒干的,比精油更纯。”
贺晚宁接过花瓣,指尖触到他的指腹,传来一点温热的触感。白兰花的香气在掌心漫开,清甜又干净,像雨后的新加坡早晨。她忽然问:“林氏集团收购的那家巴黎拍卖行,是不是藏着1890年的‘东方之梦’香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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