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的新加坡植物园,潮湿的晚风裹着草木清香漫过雨林步道。贺晚宁裹紧了身上的薄外套——是林屿川提前准备的,带着他身上老山檀的暖香,熨帖地挡住了夜露的凉意。
“还有五分钟。”林屿川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他手里拿着支小小的手电筒,光束斜斜打在前方的温室玻璃上,“这种夜间兰叫‘月光美人’,只在凌晨三点到四点开放,花期只有一小时。”
贺晚宁看着温室里那丛深绿色的兰草,叶片细长如剑,顶端裹着紧实的花苞,像藏在夜色里的秘密。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银质书签,冷杉叶的纹路硌着掌心:“林先生对花草也有研究?”
“祖母喜欢兰花,家里有个小温室。”他调整了下手电筒的角度,光束落在她脸上时特意调暗了些,“小时候总被她拉来认品种,说‘草木有本心,不懂花草的人读不懂人心’。”他忽然笑了,左边嘴角的梨涡在夜色里若隐若现,“现在觉得,她说得挺对。”
话音刚落,温室里的第一朵花苞忽然动了。像是被月光轻轻推了下,外层的花瓣缓缓舒展,露出里面淡紫色的唇瓣,细碎的荧光粉在花瓣边缘流动,真的像落了层月光。清甜的香气随着花瓣展开漫出来,带着点冷冽的草木气,竟真的和贺晚宁调的“屿岸”有几分相似。
“开了。”贺晚宁下意识往前凑了半步,手电筒的光束里能看到花瓣舒展的细微动作,慢得像在时间里流淌,“比资料里的照片好看。”
“资料哪有亲眼见的震撼?”林屿川站在她身侧,手电筒的光稳稳地照着那朵兰花,他的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柔和,平日里的痞气被夜色洗得干净,只剩下专注的认真,“就像看人,只看资料永远猜不透藏在细节里的心思。”
贺晚宁转头看他,刚好撞见他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手电筒的光从下往上打,给他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边,眼底的碎光比兰花瓣上的荧光更亮,像藏了整片星空。她忽然移开视线,心跳莫名快了半拍:“林先生又在说什么双关语?”
“只是实话。”他轻笑一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兰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老山檀木珠,“比如贺律师,表面冷静得像块冰,调香时却会在最甜的白兰里加最烈的香茅,看兰花时眼里会发光——这些可查不到资料。”
温室里的兰花一朵接一朵地开了,清甜的香气越来越浓,混着晚风里的草木气,像被月光泡软的冷香。贺晚宁看着那些舒展的花瓣,忽然想起林屿川说的“草木有本心”,或许人也一样,再冷静的外壳下,总有藏不住的柔软。
“你腕间的木珠,”她忽然开口,目光落在他转动的珠串上,“祖母送的那串,刻的名字……是不是有特殊意义?”
林屿川摩挲木珠的动作顿了顿,月光从温室顶的缝隙漏下来,刚好照在他手腕上。他挑出其中一颗最温润的珠子,递到她面前:“这颗是‘屿’,祖母说我出生时她梦见座孤岛,岛上长满兰花,所以取了这个字。”他指尖轻轻捏着那颗珠子,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品,“她说‘屿’看着孤单,其实底下连着大陆,就像人看着再独立,心里也总有牵挂。”
贺晚宁的指尖悬在那颗珠子上方,没敢真的碰。老山檀的暖香混着兰花的清甜漫过来,她忽然明白,这个总带着漫不经心笑意的男人,其实把最珍贵的东西都藏得很深——祖母的话、刻字的木珠、深夜特意等一朵花开的耐心。
“三点半了。”她移开目光,看向腕表,“花期快过了。”
林屿川却没动,只是看着她:“贺律师明天就要走了?”
贺晚宁点头:“订了下午的机票,还有个案子要回去处理。”她顿了顿,补充道,“本来就是短期度假。”
寂静在两人之间漫开,只有兰花的香气还在悄然流动。林屿川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盒子,和装“蝴蝶夫人”香水瓶的那个同款丝绒盒:“这个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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