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青石地砖上凝成细密的水珠,风一吹过就打湿了人裤脚。苏满月坐在水榭凉亭里,手里捏着半块啃剩的桂花糕,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湖面游过的锦鲤。萧惊寒坐在对面,白瓷茶杯里的龙井已经续过三次水,茶叶在杯底沉成墨绿色的云。
"若我偏要知道呢?"苏满月把最后一点糕渣丢进水里,激起一圈圈涟漪。锦鲤争食的动静闹哄哄的,可她声音里那点倔强却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花园的平静。
萧惊寒放下茶杯,杯底与石桌碰撞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指尖在滚烫的杯壁上停顿片刻,才抬眼看她。晨雾还没散尽,他长睫挂着细碎水光,眼神比这初秋的湖水还凉。
"苏满月,这不是交易,是保护。"他声音不高,每个字却都像落在石地上,"月神计划的深浅,你现在还蹚不起。"
苏满月勾了勾嘴角,没说话。她从袖袋里摸出那对拼合完整的玉佩,月光石在晨雾里泛着柔和的光晕。寒字玉佩边缘有处细微的缺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过。这痕迹她昨晚就发现了,只是没来得及问。
空气里飘着竹叶的清香,还有远处厨房传来的米粥气。正当苏满月想说些什么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月亮门外传来,惊飞了枝头几只麻雀。她下意识把玉佩拢回袖中,抬眼望去。
林若烟站在廊下,月白色的襦裙下摆沾了泥点,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她身后跟着四个膀大腰圆的侍女,个个面色不善。最扎眼的是她手里那块明黄色的锦帕,捏得指节发白,不知道包着什么要紧东西。
"苏满月,你这个潜入将军府的细作!"林若烟的声音像淬了冰,话音未落就提着裙子冲过石桥,带起的风卷得满地桂花簌簌落。
苏满月还没起身,萧惊寒已经挡在了她身前。他动作快得像阵风,玄色身影往那一站,就像在凉亭门口竖起了道高墙。桂花落在他肩头,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将军还要护着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吗?"林若烟气得胸口起伏,锦帕里的东西被她抖搂出来——是半张撕下来的信纸,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扯断的。
苏满月的心猛地一沉。那纸的颜色、上面隐约可见的朱砂印记,分明就是昨晚她看过的那封密信!她明明记得把密信塞回了油布包,怎么会有碎片出现在林若烟手里?
"这是在将军书房外的花丛中发现的。"林若烟把信纸碎片往石桌上一拍,声音尖利,"上面有她的字迹!将军总不会忘了,昨天只有她进过您的书房吧?"
萧惊寒拿起那半张纸,指腹轻轻摩挲着边缘。他眉头越皱越紧,苏满月看见他指尖有片极淡的墨迹——那是拆信时沾上的,和密信上的朱砂完全不同。
"此信并非她所写。"萧惊寒把纸片放回桌上,声音平静得不起波澜。
林若烟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突然提高声音:"将军怎知?!您看过苏姑娘写字吗?您连她的来历都查不清楚......"
"月神计划的密信我看过。"萧惊寒打断她,目光锐利如刀,"字迹娟秀属于女子,但绝非苏满月的笔锋。"他顿了顿,突然往前走了半步。林若烟下意识后退,撞到身后的侍女。
"倒是你,若烟。"萧惊寒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种让人发冷的威压,"这碎片为何会在你手中?谁告诉你它出自苏姑娘之手?"
林若烟的脸瞬间白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手指紧紧绞着衣角。"我...我只是..."她眼神闪烁,瞟向身后某个侍女,又飞快地移开视线,"我只是路过书房时发现的..."
"是吗?"萧惊寒步步紧逼,林若烟被逼得连连后退,脚后跟撞到栏杆,发出闷响。凉亭里的气氛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连风都停了。
苏满月注意到林若烟身后站着个圆脸侍女,年纪不大,穿着身半旧的青布裙。别的侍女都低眉顺眼,只有她微微抬着头,目光越过林若烟的肩膀,直直看向自己。那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个下人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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