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石门在身后无声地闭合,仿佛切断了一个充满残酷律动与压迫感的世界。
哈利拖着灌满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晃地走在幽谷庄园清冷、仿佛没有尽头的石廊里。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疲惫。灵魂深处的“烙印”此刻是空的、干涸的,像被彻底掏干的井,只剩下偶尔传来的隐隐灼痛感——那是魔力被压榨到极致的痕迹,如同仍在燃烧的余烬。
他几乎不记得是怎么穿过那些悬浮在阴影中、散发着幽光的石壁,回到这个被分配给他的“寝房”。
门悄然无声地滑开,里面不是德思礼家储物间那种充满蜘蛛网和霉味、堆满废弃杂物的拥挤,也不是他幻想中温暖、明亮的霍格沃茨宿舍。
这是一个冰冷的石室,空间足够大,但线条冷硬。
一面巨大的落地魔晶窗嵌在墙上,外面是深邃不见底的虚空,偶尔有细微的光流如同游鱼般滑过。一张床榻悬浮在房间中央,覆盖着触感冰凉、丝滑得非自然的织物。
除此之外,只有角落嵌在石壁里的、用途不明的几道晶体光条和一面巨大、仿佛用水凝成的镜子,镜子边缘流淌着细微的光芒,映出他此刻狼狈不堪的身影——汗湿的头发紧贴额头,脸上沾着灰尘与细微的血迹擦痕(是在躲避卡珊德拉攻击时被溅起的碎石划破的),衣服上甚至还有几处被低强度魔咒擦过后留下的细微焦痕。
寂静。
巨大的、能吞噬掉心跳声的寂静笼罩了他。
哈利瘫倒在床上,不是坐,而是直接砸落下去。身体的痛楚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但他甚至来不及去细数那些疼痛,一种比寒冰之域更加刺骨的寒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是心脏被攥紧般的窒息感——孤独。
卡珊德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不算…无可救药。”
那冰冷的、近乎施舍的认可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但也是最大的讽刺。一个如此强大、如此冷酷的人的评价,竟然成了他在这个陌生世界里锚定的微弱星光。这里没有达力的蛮横嘲笑和拳脚,取而代之的是十倍沉重的训练压力和一个强大到让人绝望的导师。没有弗农姨夫的咆哮和佩妮姨妈嫌恶的白眼,只有整个布莱克家族近乎漠然的无视。
身体累到极限,灵魂反而在沉底的疲惫中浮起,像被丢在空旷宇宙中的一颗小小尘埃。
他猛地从床榻上弹起来,动作牵扯到伤处,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不行,这太安静了!寂静会把人逼疯!他踉跄着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魔晶窗前,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训练服刺激着他的皮肤。窗外是永恒的幽谷景象,那些流动的光带无法照亮黑暗的角落,也无法驱散他内心的寒。他像一个被遗忘在时间夹缝中的囚徒,茫然四顾。
哈利猛地挥手,石壁上某处晶体光条感应到他的动作,房间顶部柔和而苍白的冷光亮了起来。
他像幽灵一样,离开了这间冰冷寝房的门。
没有明确的指引,但身体仿佛有它自己的记忆。在那些高耸得令人眩晕、刻满繁复魔法纹路的廊柱缝隙间,他看到了盘旋向上、被阴影笼罩的楼梯入口。那些石阶,粗糙,沾着一层薄薄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岁月的微尘。
爬。向上爬。每一步都沉重,疲惫的肌肉在抗议。但他需要更高!需要离开这冰冷华丽的地窖!他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昏暗的光线下只凭着本能和那点微弱的“往上走”的意念。终于,他推开了一扇沉重、覆盖着厚厚灰尘的木门。
凛冽的、带着古老木头气息的寒风立刻灌了进来,吹散了哈利脸上滚烫的热气。
他来到了尖塔的最高处。一片空旷、布满灰尘的木质阁楼平台,被一圈低矮的石栏环绕着。几根粗大的黑色木梁斜斜地支撑着同样落满灰尘的瓦片屋顶。角落里堆着一些被厚实的防尘布覆盖的模糊物体,形状古怪。
但哈利的目光,在一瞬间就被牢牢钉住了,钉在了头顶那片无垠的夜幕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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