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齿痕与未烬的画 (2-2)

黑影慢慢转过头，手里的相册掉在地上，摊开的那页是张集体照：十年前的高一（5）班，最后一排的空位旁，坐着笑靥如花的女生，她旁边的教导主任正偷偷往她的水杯里倒着什么。

“是他！”秦屿的声音发紧，“我爷爷说当年的教导主任总找我奶奶麻烦，因为她拒绝把画卖给想收藏的校董。”

铜铃突然急促地响起来，三个铃铛的光影在墙上投出完整的字迹：【真相：美术生自知时日无多，想在生命最后画完《尘光四季》，校董想买画被拒，授意教导主任阻挠。主任在她水杯里加安眠药，却误加速效过敏药，导致她在画室昏迷。为掩盖真相，主任放火伪造意外，林深冲进火场救出画，却被主任打伤。守夜人（校工）目睹一切，吓疯了，从此守着画和秘密，在天台和地下室游荡。】

黑影突然发出“嗬嗬”的哭声，从怀里掏出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正是《尘光四季》的最后一幅《冬》，画的是雪天的地下室，女生在玻璃罩前微笑，旁边写着：“给能找到这里的人：画不会死，就像春天总会来。”

顾言突然把半块素描板贴在墙上，和另外半块烧焦的板子严丝合缝，拼成完整的“守”字。“我爸说，他每年都来这里贴一片，等有人拼出真相。”

墨毅摘下领口的珍珠别针，别针碰到黑影的瞬间，窟窿里的泪水突然变得清澈。黑影缓缓抬起手，露出手腕上和秦屿一样的枯叶胎记——原来他就是秦屿的爷爷，那个被吓疯的校工。

“爷爷。”秦屿轻轻握住那双布满裂口的手，老人的手指蜷缩着，却在碰到铜铃时慢慢舒展开。

天快亮时，四人把所有的画搬到天台。第一缕阳光爬上晾衣绳时，祈琪突然发现那些画里的红圈人影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四个少年少女的剪影，正朝着日出的方向挥手。

回到教室时，最后一排的旧课桌里，铁盒子已经变成了个崭新的速写本。第一页贴着张四人的合影，是昨晚秦屿用旧相机拍的，照片角落有行娟秀的字迹：“谢谢你们，让春天来了。”

祈琪翻开第二页，突然笑出声——上面不知何时多了幅抽象画，一团彩色线条里藏着四个铃铛，旁边写着：《游戏通关》。

墨毅看着窗外的老槐树，顾言正把烟盒扔进垃圾桶，秦屿的笔记本摊在阳光下，封面上的铜锁图案旁，多了片压平的枯叶。

早读铃声再次响起时，粉笔灰在晨光里跳舞，像无数被解开的秘密，终于落回了该在的地方。

（第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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