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回响 (3-1)

第二天清晨，尘光中学的早读铃声还没响，高一（5）班的最后一排就已经炸开了锅。

祈琪把铜铃铛摆在课桌正中央，用三根铅笔围着它搭了个简易“结界”，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抽象艺术护我行……”直到墨毅抱着书包走进来，她才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过去，“你看你看！这铃铛昨晚自己转了三圈！是不是被附身了？”

墨毅扫了眼那枚刻着奇异花纹的铜铃，指尖刚碰到铃铛表面，就发现那些花纹像是活的——在晨光下微微蠕动，组成个转瞬即逝的符号。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从书包里掏出个玻璃罐：“先收起来吧，总晃容易被老师没收。”

罐子刚盖上，班主任就抱着教案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身影。祈琪抬头的瞬间差点把铃铛罐碰掉——居然是秦屿。

“跟大家介绍下，”班主任推了推眼镜，“秦屿同学从今天起转到我们班，暂时坐在……”她扫视教室，最终指向最后一排的空位，“就坐那里吧，靠近窗户，光线好。”

秦屿抱着书本走过来时，祈琪紧张得手心冒汗。他的白衬衫依旧干净得没有褶皱，路过课桌时，祈琪闻到股淡淡的草木香，像雨后的竹林。而他坐下时，书包带不小心蹭过祈琪的速写本，露出里面夹着的那半张泛黄纸条——正是铁盒子锁孔里的那半张。

“你的纸条。”秦屿突然开口，声音清冽如泉水。他从自己的笔记本里抽出另外半张，轻轻放在祈琪桌上。

两张纸条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完整的字迹在晨光下浮现：“今晚七点，天台见。带好你的‘画’。别相信穿黑衣服的人。”

最后那句像是后来加上的，墨迹比前面深了些，末尾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祈琪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你、你怎么会有这半张？”

秦屿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片枯叶——正是昨天在后门掉落的那片，边缘的牙印清晰可见。“昨天捡到的，”他平静地说，“这纸条是十年前的。”

墨毅突然抬头：“你怎么知道？”

“我爷爷以前是这所学校的校工，”秦屿的目光落在窗外的老槐树上，“他说十年前有个美术生失踪了，就坐在这个位置。”

早读课的喧闹仿佛被按下静音键。祈琪看着自己屁股底下的旧课桌，突然觉得座椅发烫，像有双眼睛从桌板下盯着她。

中午去食堂的路上，祈琪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拽着墨毅躲到教学楼拐角，果然看到顾言靠在老槐树下，身边的几个男生正在分发烟。奇怪的是，顾言今天没穿连帽衫，黑色T恤的领口露出半截银色项链，吊坠居然是个和祈琪手里一模一样的铜铃铛。

“他也有铃铛！”祈琪吓得捂住嘴，“难道他也是‘玩家’？”

墨毅刚要说话，就看见顾言突然朝她们的方向看来。他的眼神依旧带着点痞气，却在扫过墨毅时顿了顿，然后把烟扔在地上踩灭，转身进了旁边的巷子。

“不对劲，”墨毅皱眉，“他刚才的口型好像在说‘小心’。”

两人刚追进巷子，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巷子里堆着十几个旧纸箱，每个箱子上都贴着尘光中学的校徽，里面装满了画。素描、水彩、油画……全是关于这所学校的，而每张画的角落里，都有个红笔圈出的人影，和铁盒子里那张天台素描如出一辙。

“这些画……”祈琪拿起最上面那张，画的是教学楼的楼梯间，红圈里的人影正往墙上写着什么，“和昨天的风格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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