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下雨

江屿是被雨声惊醒的。

课桌上的课本还摊在《三角函数》那章，铅笔歪在草稿纸上画了道歪斜的弧线，像被雨丝打断的未完成的梦。他揉着发僵的后颈抬头，窗外的天早被染成深灰，雨珠砸在玻璃上，把远处的教学楼泡成了模糊的水彩画。

抽屉里的手机又震了两下。他摸出来时，屏幕亮起——是萧逸发来的消息，时间显示「11:47」，也就是三分钟前。

「在哪里？下雨了。」

「看天气预报说暴雨橙色预警。」

最后一条消息发来时带着标点符号的急促，末尾还跟着个歪歪扭扭的下雨表情包。

窗外的雨忽然变急，风掀起教室后排的窗帘，凉意顺着袖口钻进来。江屿看见萧逸的位置空着——椅子上搭着件蓝白色的校服外套。

手机又震了一下，新消息弹出来：「我在一楼大厅等你。」

萧逸盯着楼梯口的时钟，秒针走过第47圈时，终于听见了运动鞋碾过台阶的声响。

他下意识挺直脊背，指尖绞紧了伞柄——那把淡蓝色的星星伞被他握得发皱。

“萧逸。”

带着水汽的声音落下来时，萧逸抬头，看见江屿站在楼梯拐角处，怀里抱着团蓝白色的衣服——是他今早放在教室的校服外套，衣摆处还沾着片新鲜的梧桐叶，大概是下雨时被风卷上的。

江屿的衣服左袖湿了半截，布料贴在小臂上。

“你的外套。”江屿走近时，把校服往萧逸怀里塞了塞。

萧逸愣住了。他今早确实把校服外套放在位置上，却没想到江屿会特意拿过来给他——更没想到对方会在暴雨里把自己的衣服抱在怀里，哪怕自己的袖子被雨水浸透。校服外套带着江屿的体温，混着淡淡的雪松味，盖住了他身上的雨水气。

“你的衣服也湿了。”

萧逸忽然指了指江屿的左袖，指尖悬在半空，又怕碰到对方湿冷的皮肤。

江屿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哦，这个啊，是我刚刚下来的时候被雨淋到了些。”

“萧逸。”江屿忽然喊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像片雨丝，“你的校服……有薄荷味。”

萧逸皱了皱眉：“不喜欢？”

“没有，我挺喜欢的，很好闻。”江屿笑着看向萧逸。

萧逸莞尔一笑：“走吧，不然等下雨更大了。”

当他们并肩走出大厅时，暴雨还在肆虐。江屿忽然发现，萧逸的校服外套裹在自己身上，衣摆刚好到膝盖，像被对方的怀抱圈住了般——而萧逸只穿着件白色T恤，右肩的皮肤还沾着雨水，却在靠近他时，悄悄把没湿的半边往他这边偏了偏，像把无形的伞，遮住了所有的风雨。

“到家了。”萧逸停下脚步，看了下江屿：“你的衣服……回去赶紧换，别感冒了。”

江屿有些脾气道：“不换！”

萧逸的钥匙刚插进锁孔，就听见玄关处传来「哗啦」一声——是江屿蹲在鞋柜旁翻找拖鞋，校服外套蹭到了旁边的雨伞架，金属伞骨相撞的声响里，混着他刻意压低的、带着水汽的咳嗽。

“都说了让你先换衣服。”萧逸关上门，指尖蹭过墙上的温控器——果然被调到了26度，是江屿总说“不会让感冒加重”的温度。他看着对方蹲在地上的背影，衣服下摆还滴着些水。

“要你管啊”。江屿忽然开口，声音闷在膝盖里，却指着萧逸湿透的右肩，“T恤脱下来，我拿去烘干机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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