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和你有关 (2-1)

江屿猛地后退半步，撞在玄关柜上，钥匙串哗啦作响。他看着萧逸收回的手停在半空，指腹还沾着碘伏的棕褐色，突然想起爬山时滚进草坡的瞬间——对方压在他身上，呼吸混着草叶的腥气。

“去拿医药箱。”萧逸没再靠近，只是扬了扬下巴往电视柜示意。

江屿闷声应着，转身时听见身后窸窣响动，回头正撞见少年把那页洇湿的复习计划撕下来，折成纸飞机往他这边递。

纸飞机擦过鼻尖落在脚边，江屿弯腰去捡，指腹触到纸页上凹凸的字迹。那是萧逸写的“江屿专属：数学提分秘籍”，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

“愣着干嘛？”萧逸已经拆开了创可贴，包装纸在指间转了个圈，“过来。”

江屿磨磨蹭蹭走过去，被萧逸拽着胳膊按坐在地毯上。少年的膝盖抵着他的膝盖，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带着淡淡的薄荷沐浴露味。碘伏棉签碰到伤口时有点刺，江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听见萧逸低笑：“小时候摔破膝盖都没这么怕。”

“那时候是你替我挡的石子。”江屿嘟囔着反驳，视线却落在萧逸锁骨处——那里有颗小小的痣，刚才在浴室门口匆匆一瞥时没看清，此刻被灯光照着，像粒藏在皮肤里的星。

晚风突然掀起窗帘，月光涌进来，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流淌。萧逸贴创可贴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悬在江屿后颈，声音轻得像怕惊散什么：“今天在山顶，我想说……”

“我渴了！”江屿抓起汽水就拧瓶盖，手指却在发抖，半天没拧开。萧逸伸手接过，拇指按住瓶盖轻轻一旋，“啵”的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递回来的汽水瓶上沾着萧逸的指纹，江屿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滑，却压不住发烫的耳朵。余光里，萧逸正对着那架纸飞机发呆，指尖轻轻摩挲着被水渍晕开的“江屿”二字。

“明天……还去图书馆吗？”江屿假装看窗外，声音含糊。

萧逸把纸飞机塞进他手心，掌心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顿了顿。少年的声音带着笑意，混着汽水的甜香漫过来：“去，给你讲那道你没听懂的物理题。”

月光漫过茶几，照亮纸飞机翅膀上的小字——是用铅笔补的“一起”，笔迹和笔记本上的小太阳如出一辙。江屿攥紧纸飞机，感觉晚风里都是没说破的温柔，像瓶没开封的橘子汽水，在心底悄悄冒着泡。

江屿捏着纸飞机的手心里沁出薄汗，将褶皱的纸边攥得更紧。萧逸起身时带起的风掠过他发梢，少年转身走向厨房的背影被落地灯拉得很长，白色T恤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的腰线。

“等会儿。”萧逸突然回头，眼睛在暖光里亮晶晶的，“给你看样东西。”他蹲在储物柜前翻找，金属柜门开合的声响中，江屿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再抬头时，萧逸手里多了个铁盒，边角被磨得发亮，像是藏了很久的宝贝。“初中的东西。”少年把盒子放在茶几上，指甲抠开生锈的锁扣，“本来想毕业再给你。”

盒盖掀开的瞬间，江屿屏住了呼吸。褪色的便利店收据、写满解题思路的草稿纸、还有他初二时弄丢的蓝色钢笔，整整齐齐码在里面。最上面躺着张泛黄的便利贴，是初三一模后萧逸塞给他的，皱巴巴的纸面上“别放弃”三个字被反复描摹，墨迹都晕开了。

“你留着这些干嘛？”江屿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钢笔笔帽上的牙印——那是他初三压力大时咬出来的。

萧逸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江屿发烫的耳垂：“因为都是和你有关的。”他伸手抽出盒底的信封，牛皮纸袋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其实今天在山顶，我想说的是……”

窗外的蝉鸣突然炸响，打断了萧逸的话。江屿感觉后背抵上了沙发扶手，而萧逸的膝盖正撑在他两侧，将他困在柔软的沙发里。少年垂落的发丝扫过他鼻尖，带着薄荷沐浴露的清香，锁骨处的小痣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萧逸……”江屿刚开口，就被少年用食指按住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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