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裹挟着七月的热浪扑在篮球场上,塑胶地面蒸腾着热气,夏俊一个三步上篮,篮球擦着篮筐边缘飞出界外。程时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汗水顺着下颌滴在水泥地上,转瞬就被烤干:“歇会儿歇会儿,我感觉要脱水了。”
江屿利落地接住滚到脚边的篮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球面上的纹路。他侧头看向坐在场边长椅上喝水的萧逸,对方喉结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滚动,被阳光晒红的耳尖泛着薄薄的粉色。这画面让江屿心头微动,突然想起早上出门前,萧逸偷偷塞给他的温牛奶。
“逸哥,发什么呆呢?”夏俊抓起矿泉水瓶往萧逸背上招呼,溅出的水珠沾湿了他的球衣,“去买瓶冰的?自动贩卖机那儿。”
萧逸没接话,只是把篮球往地上一砸,发出闷响。他深吸一口气,余光瞥见江屿投来疑惑的眼神,心跳陡然加快。这种感觉比扣篮时腾空的瞬间更令人心悸——他从来不是个犹豫的人,但此刻掌心却沁出薄汗。
“夏俊,程时,”江屿踢开脚边的石子,声音比平时低沉几分,“那什么…我和萧逸…在一起了。”
空气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远处树上的蝉还在不知疲倦地嘶鸣。程时手里的毛巾“啪嗒”掉在地上,夏俊张着嘴,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萧逸猛地站起来,金属长椅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他攥着矿泉水瓶的手指泛白。
“你们……认真的?”夏俊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他注意到萧逸自然地牵过江屿微微颤抖的手,指缝交叠的模样,就像他们平日里传球时那般默契。
程时弯腰捡起毛巾,重新搭在脖子上,半晌才憋出一句:“不是,这也太突然了吧?”
他想起每次打完球,萧逸总会把冰镇饮料第一时间递给江屿;还有那些他们总以为是兄弟间的玩笑——此刻回想起来,处处都是藏不住的温柔。
江屿垂着头,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什么:“对不起,一直没告诉你们……”
“道什么歉啊!”夏俊突然用力拍了下江屿肩膀,震得他踉跄了一下,“我就是……”他挠挠头,脸上慢慢绽开笑容,“就是没想到啊!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意外的,毕竟你们俩从小玩到大,学校论坛里的人一半以上都是你们的CP粉。”
程时也笑了,捡起篮球在地上拍了两下:“逸哥,以后可不能欺负江屿啊。”他挑眉看向萧逸,眼神里满是调侃,“不然兄弟几个可不答应。”
萧逸勾住江屿的肩膀,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放心,他不欺负我就谢天谢地了。”
江屿耳朵瞬间红透,却没挣扎,只是小声嘟囔:“晚上请你们吃火锅。”
夕阳给四个人的身影镀上金边,夏俊弯腰捡起地上的篮球,突然用力抛向天空。橙红色的球体划破热浪,在半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走啊!打完这局再去吃!今天必须让他们这对‘黄金搭档’输得心服口服!”
程时已经小跑着往篮筐下冲,边跑边喊:“说好了啊,输的人买单!”
萧逸和江屿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蝉鸣声依旧喧嚣,可这滚烫的夏天,似乎比刚才又甜了几分。
火锅店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夏俊举着冰镇啤酒碰向萧逸的酸梅汤:“说真的,你俩打算什么时候公开?总不能一直瞒着其他人吧?”
江屿夹毛肚的手顿了顿,红油顺着筷子滴进锅里。
萧逸往他碗里添了块鸭血,漫不经心地说:“顺其自然。”
可桌下的手却悄悄勾住江屿的小指,感受到对方回握的力度后,才笑着补充,“不过被程时传出去的话,全校估计明天就知道了。”
“关我什么事!”正在捞脑花的程时瞪圆眼睛,“明明是夏俊嘴最不严!上次打赌输了,能把自己糗事在班群里直播半小时!”
夏俊呛得直咳嗽,啤酒沫沾在嘴角:“那能一样吗?这是兄弟的终身大事!”他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对了,你俩谁先表的白?”
江屿的耳尖瞬间烧起来,低头猛喝酸梅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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