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高三一模

考语文时，江屿写作文卡了壳，笔尖悬在稿纸上半天没落下。余光瞥见斜前方的萧逸正低头写字，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发顶，忽然想起昨晚萧逸给的作文素材本里，有一页贴着片干枯的枫叶，旁边写着“秋天的意象可以用这个，你上次说喜欢《故都的秋》”。灵感突然涌上来，他笔尖一动，顺利写完了最后一段。

中场休息时，江屿刚走出考场就被萧逸拉住。少年手里捏着瓶矿泉水，瓶盖已经拧松了，瓶身上还挂着张便签：“别喝冰的，刚去茶水间温过。”江屿仰头喝水时，听见萧逸在旁边念叨：“数学记得带两块橡皮，你上次涂卡总擦不干净；还有草稿纸别乱画，分区写，免得回头找步骤找不到……”

考数学时，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步算得江屿头晕。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忽然摸到口袋里的橘子糖——是早上萧逸硬塞给他的，说“卡壳就含一颗，甜的能让人清醒”。糖在舌尖化开时，他忽然想起萧逸昨晚讲题时说的：“遇到复杂方程别硬算，试试代入特殊值，就像走迷宫走不通，换条路说不定就到出口了。”顺着这个思路试了试，果然解出来了。

收卷时，江屿无意间看到萧逸的答题卡，最后一道题的步骤和他几乎一样，只是在特殊值代入那步，萧逸特意用虚线标了个箭头，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橘子，和他口袋里的糖一模一样。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夏俊瘫在桌上喊“解放了”，萧逸却在帮江屿收拾东西。他把江屿的铅笔一支支削好放进笔袋，又把皱了角的准考证抚平，夹进最厚的笔记本里：“别弄丢了，下次模考还要用。”

走出校门时，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萧逸忽然从书包里掏出个苹果，用纸巾擦得干干净净递过来：“平安果，模考吃了顺顺利利。”江屿咬了一口，甜津津的汁水流进喉咙，听见萧逸说：“不管考成什么样，晚上我请你吃烧烤，就当放松了。”

路灯亮起来的时候，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长又交叠。江屿捏着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忽然觉得这场被所有人念叨的“重要模拟考”，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因为总有人在你紧张时递颗糖，在你卡壳时指条路，在你考完后告诉你“结果不重要，我们还有下一次”。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惦记，比任何鼓励的话都更让人安心。

成绩榜贴出来那天，走廊挤得水泄不通。夏俊踮着脚在人群里钻了半天，回来时手里捏着两张被揉皱的成绩单复印件，指着最顶端的名字喊：“萧逸！又是全校第一！物理居然快满分了！”

江屿的目光顺着夏俊的手指往下滑，在第四十三名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算特别拔尖，但比上次月考前进了十七名。他刚把复印件折好，手腕就被萧逸轻轻拽了一下。

“看这里，”少年的指尖点在他物理成绩那一栏，眼里的笑意藏不住，“比上次高了十五分，那道电磁题果然没白给你画指南针。”阳光落在萧逸的发梢，他说话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像怕被人听见似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课间操时，班主任在广播里念表彰名单，念到萧逸的名字，全校响起掌声。江屿站在队伍里，看着萧逸走上主席台，校服领口被风掀起一点，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内搭——还是去年江屿妈妈给他买的那件，当时萧逸说“太新了舍不得穿”，结果每次重要考试都穿着。

萧逸接过奖状时，忽然往江屿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悄悄弯了弯。那瞬间，江屿想起昨晚挑灯刷题时，萧逸把自己的物理笔记全塞给他，说“重点都标好了，你看这个比看课本快”。笔记里夹着张便签，上面画着两个赛跑的小人，穿蓝衣服的小人已经冲过终点，却在等穿白衣服的那个，旁边写着“慢慢来，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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