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上）

第三章：用PPT超度的第一个“客户”

地府的卯时比林小满想象中更难熬。

天还没亮透，她就被床头那只尖叫的乌鸦闹钟吵醒——据说是黑无常特意给她选的“社畜专属叫醒服务”。套上那身印着007编号的制服时，布料蹭过皮肤，总让她想起小说里谢必穿囚服的描写，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办公区已经坐满了鬼差，键盘声噼里啪啦响得像过年放鞭炮。林小满刚走到自己的工位，就看见桌上堆着半人高的卷宗，最上面压着张便签，是谢必那力透纸背的字：【今日任务：处理城西老宅吊死鬼，日落前提交超度报告。】

末尾还画了个潦草的骷髅头，透着一股“完不成你就完了”的威胁。

“哟，新人？”隔壁工位的鬼差探过头，青绿色的脸上堆着笑，“我是你的前辈，负责勾魂部的。谢大人特意交代，让你先从简单的案子入手。”

林小满看着卷宗封面上“厉鬼等级：S级”的红色印章，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字：“这叫简单？”

“嗨，”前辈摆摆手，“吊死鬼嘛，无非是执念太深。你跟他摆事实、讲道理，实在不行……”他压低声音，“就拿谢大人的阎王令吓唬吓唬，百试百灵。”

林小满捏着卷宗，突然想起自己生前做销售时的话术手册。对付难缠的客户，不就是先共情，再摆数据，最后画饼吗？她灵机一动，打开地府标配的笔记本电脑，新建了个PPT文档，标题就叫《从吊死鬼到轮回：你的下辈子规划方案》。

城西老宅的阴气重得能凝出水。林小满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上楼时，头顶突然垂下根白绫，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悬在房梁上，舌头伸得老长。

“擅闯民宅者，死！”厉鬼的声音尖利得像玻璃摩擦，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换作平时，林小满早吓得腿软了，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谢必的骷髅头便签。她深吸一口气，打开笔记本电脑，按下了放映键。

“这位客户您好，”她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一本正经地念起来，“根据您的卷宗显示，您因被情敌陷害，含冤自缢，至今滞留阳间三十年。这是您三十年的执念值曲线，”她指向PPT第二页，“您看，每年都在下降，说明仇恨正在淡化，是时候考虑轮回了。”

厉鬼显然没见过这阵仗，悬在半空的身体僵了僵：“你……你这是什么妖术？”

“不是妖术，是科学超度法。”林小满翻到第三页，“我们为您制定了三个方案：A方案，放下执念直接投胎，下辈子投个富贵人家；B方案，托梦给您后代，让他们为您翻案，了却心愿后投胎，不过可能要等上几十年；C方案……”

她顿了顿，调出谢必那张印在阎王令上的照片：“拒不配合，我们将启动强制超度程序，由阎王亲自带队，您知道的，他老人家对付厉鬼，从来没失手过。”

厉鬼的目光在谢必的照片上扫过，突然打了个哆嗦，舌头缩回去半截：“我选A！我选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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