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下）

林小满挑眉，没想到谢必的威慑力这么大。她麻利地收起电脑：“明智的选择。这边签个字，孟婆汤管够，下辈子保准忘了这糟心事。”

等把吊死鬼送去轮回通道，林小满看了眼时间，离日落还有三个时辰。她伸了个懒腰，刚想回办公室摸鱼，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谢必发来的消息：【到我办公室来。】

林小满的脚步顿住，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知道她拿他照片吓唬鬼了吧？

阎王办公室比想象中简朴，除了一张雕花办公桌，就只有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线装古籍。谢必坐在桌后，手里拿着她刚提交的超度报告，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这是什么？”他把报告扔过来，封面上“PPT超度法”五个字被红笔圈得刺眼。

“工作报告啊，”林小满硬着头皮解释，“现代管理讲究效率，我觉得用数据和方案……”

“胡闹！”谢必猛地站起来，黑袍扫过桌角的茶杯，茶水溅了他一身。他却像没察觉似的，步步逼近，“超度亡灵当用诚心，你拿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糊弄谁？”

林小满被他逼得后退半步，后腰抵在书架上，退无可退。她仰头看他，才发现他比想象中更高，阴影落下来，把她整个人都罩住了。那双眼睛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有怒火，还有点……委屈？

这眼神让她突然想起小说里的情节：谢必被女主放了鸽子那天，也是这样站在雪地里，眼里的光一点点灭下去。

“我……”林小满刚想辩解，就看见谢必的目光落在她的领口——那里别着枚地府工牌，照片是她生前的证件照，齐耳短发，傻笑着比耶。

他的喉结动了动，突然转身，声音冷硬：“下不为例。出去。”

林小满几乎是逃着出了办公室，后背已经沁出冷汗。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她摸出手机，想给孟婆发消息吐槽，却发现屏幕上多了条未读通知。是地府奶茶店的取餐码，备注栏写着：【员工福利，谢必赠。】

林小满愣住了。

她记得自己昨天只是在工位上随口抱怨了一句“地府的水太难喝”，没想到……

抬头时，正看见谢必办公室的窗户上映出他的影子，他背对着她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本书，却半天没翻页。

林小满捏着手机，突然觉得这个记仇又别扭的阎王，好像和她写的那个倒霉书生，有那么点不一样了。

而她没看到的是，谢必手里那本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现代职场管理与员工关怀》，书页里夹着张便签，是黑无常的字迹：【追人第一步，先抓住她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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