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心断骨的剧痛仿佛还蚀刻在骨缝里,沈清颜猛地从锦被中睁开了眼——她竟回到了五年前?!
铜镜里映着一张十五岁的脸,稚嫩如初春蓓蕾,可那双眸子,却似刚从地狱深渊爬出,淬着彻骨的寒芒。呵,上辈子将她凌迟处死的楚瑾言,此刻仍是那位温润如玉的皇子。而那蛇蝎心肠的庶妹沈月柔,正娇声唤着“姐姐”。
她下意识抚上平坦的小腹。那里曾孕育过一个小小的生命,又被生生夺走。这蚀骨之痛,这焚心之恨,早已刻进髓海,凝成最恶毒的诅咒。
妆台上,静静躺着一张及笄礼的请柬。一缕幽微的白芷香悄然浮动——正是周姨娘最爱的味道。
沈清颜伸出指尖,捻起一点香粉,狠狠碾碎。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那笑意深处,仿佛浸透了血腥。
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如同无数冰冷黏腻的手,死死扼住她的咽喉。每一次徒劳的喘息,都将那股铁锈般的恶臭更深地呛入肺腑,灼痛得几欲窒息。耳畔嗡鸣不绝,淹没了所有声响,只剩下自己微弱的心跳,如同风中残烛,在无垠的黑暗里绝望摇曳。
冷……刺骨的寒意从身下又硬又糙的地面钻入骨髓,冻得她浑身皮肉不受控制地战栗。
这无休止的黑暗,这撕心裂肺的痛楚……便是地狱么?
意识混沌如浆,沉沉浮浮。就在她以为自己将永远沉沦于这冰冷死寂的血海之时,一种截然不同的触感,骤然穿透了厚重的血腥帷幕。
身下……不再是那硌人的石地。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柔软与温暖。滑腻的料子带着生命特有的温度,是簇新的上等锦缎,温柔地承托着她僵硬的身躯。空气中,那呛人的血腥竟奇迹般淡去,被一股清雅而熟悉的暖香取代。是娘生前最爱的沉水香,混着阳光晒过的被褥气息,丝丝缕缕,缠绵萦绕于鼻尖。
这暖意,这馨香……如同无形的细针,猝然刺破了裹缠她魂魄的冰壳。
沈清颜猛地倒吸一口气!
这一次,清冽的空气毫无阻滞地涌入胸腔,带着春日清晨特有的微凉与湿润,瞬间冲散了那凝固的血色梦魇。肺叶贪婪地舒张,久违的生息流遍四肢百骸。喉头压抑的腥甜被强咽下去,只余下火烧火燎的干渴。
她唰地睁开了双眼!
没有预想的漆黑,亦无森然的地府。眼前,是头顶一顶精致繁复的雨过天青色云锦帐幔,银线绣的缠枝莲纹在透窗而入的晨光下,流转着温润光泽。碎金般的阳光静静洒落于光滑的锦被,暖意融融。
这里是……她的闺房!
是她在相府,未出阁时所居的“疏影阁”!
心脏在胸腔内狂跳,咚咚咚地撞击着肋骨,震得生疼,几欲碎裂。巨大的惊疑如海啸般兜头盖下,险些将她刚复苏的神智撕得粉碎。她猛地从被中坐起,动作太急,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姑娘!您可算醒了!”床边响起一个带着哭腔的少女声音,惊悸中透着狂喜,“您吓死奴婢了!昨儿夜里烧得滚烫,呓语不断,怎么唤也唤不醒……”
沈清颜僵硬地、一寸寸地转过头。
床畔,站着个身着半旧藕荷色比甲、梳双丫髻的小丫头,眼眶通红,泪痕未干,眸子里盛满了纯粹的忧惧与如释重负。这张脸,年轻、鲜活,犹带几分稚气的圆润……
“春……杏?”沈清颜的嗓子粗粝如砂纸摩擦,干涩难耐。她死死盯着眼前这张脸,不放过一丝细微的表情。是她!就是她!上辈子自己身陷囹圄、惨遭折磨时,拼死替她传递消息,最终被沈月柔下令活活杖毙于窗外廊下的春杏!
她还活着!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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