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柿子刚红透半筐,平静就被一阵急促的铜锣声敲碎了。
那天我们正跟着老头学编竹筐——他说这叫“takeami”,竹条的毛刺扎得手心发红,像在用没打磨过的3D模型。突然,村口的铜锣“哐哐”响起来,震得檐角的风铃乱颤,声音比我们做动画时用的警报音效还刺耳。
“走!”老头丢下竹条就往祠堂跑,我们六个愣了愣,赶紧拽着和服下摆跟上。布料被风掀起,白梅纹样在跑动中糊成一片,像没渲染好的动态模糊。
祠堂前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男人们都在解腰间的布带,露出晒得黝黑的脊背。有人从柴房里拖出堆竹枪,枪头是磨尖的铁片,绑得歪歪扭扭,像我们用胶水粘歪的模型零件。一个戴阵笠的武士站在台阶上,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唾沫星子溅在身前的旗帜上——那旗是浓黄色的,画着个黑色的“圀”字,边缘被风吹得卷起来,像张没裁齐的分镜纸。
“他说‘今川’,”张婷突然拽我袖子,她指着武士的嘴型,“还有‘信长公’。”这两个词我们前几天在老头的旧账本上见过,他用炭笔圈起来,说是什么“大名”。
“足轻!”武士突然指向人群,男人们立刻抓起竹枪,动作笨拙得像刚绑定好骨骼的动画角色。我盯着他们的装备:有人穿的“铠甲”是硬纸板糊的,涂着黑漆,接缝处还露着草绳;有人的护腿就是块破麻布,绑得松松垮垮,跑起来能看到脚踝上的冻疮。
“是要打仗?”王玥的声音发颤,她指着那些竹枪,“这玩意儿能杀人?”陈阳却蹲下来,用银簪在地上画——画刚才的铜锣,画举竹枪的人,画那个“圀”字旗,最后画了个逃跑的小人。这是我们总结的“危险分镜”,三帧就能说明白。
老头看懂了,突然往我们手里塞了把镰刀,又指了指后山的山洞,嘴里反复说“hide”。这个词我们认识,上次陈阳把梅子藏在树洞里,他就这么说的。
但武士的吼声更急了。他指着东边,又拍了拍自己的阵笠,最后做了个挥刀的动作。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呐喊,男人们举着竹枪往村外走,脚步踏在土路上“咚咚”响,像在拍关键帧的节拍。
“信长……”张婷突然低声说,“我历史课看过,织田信长,桶狭间之战……”她的声音抖得厉害,“他要带足轻去打今川义元。”
我们顺着男人们的方向望去,远处的田埂上已经拉起了长线,足轻们排成歪歪扭扭的队列,像串没对齐的像素点。有人的草鞋掉了,光着脚追队伍,脚后跟沾着黄泥巴,在地上拖出条断断续续的线,像动画里没闭合的描边。
突然,一阵风卷着尘土过来,吹得那面“圀”字旗猛地展开。我这才看清,旗上的墨色是用猪血混的,边缘还留着暗红的渍痕,比我们用PS调的血色滤镜真实百倍。戴阵笠的武士翻身上马,马镫是块破铁,他一踩,“哐当”一声掉了,引得足轻们哄笑——但笑声刚起就被他的怒喝压下去,像被突然掐断的背景音乐。
“他们要去东边的峡谷。”老头蹲下来,用树枝画了道弯弯曲曲的线,“今川的人从那里来,很多,带铁炮。”铁炮这个词我们上周听过,是村里铁匠说的,他指着熔炉里烧红的铁块,说能“boom”——我们当时还画了个炸开的卡通炸弹,他连连点头。
王玥突然抓住我的手,手心全是汗:“我们怎么办?”我往山洞的方向瞥了眼,又看了看足轻们的背影——有人还回头朝祠堂挥手,他媳妇抱着孩子在哭,孩子手里攥着颗没吃完的梅子,红得像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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