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花楹的花期在圣托里尼似乎格外悠长,春末夏初的风里总裹着淡紫色的芬芳。姚鉴栩坐在露台的藤椅上,看着凌云霄在草坪上帮艾伦搭新的暖房支架,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袖口卷起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那道浅淡的旧疤在光线下几乎隐没。
“小心点,别又碰着钉子。”她扬声喊了一句,手里剥着刚从市集买来的柠檬,汁水溅在手腕上,凉丝丝的。
凌云霄回头朝她笑,手里的锤子顿了顿:“放心,当年拆青铜机关都没这么费劲。”
艾伦从暖房里探出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凌,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工程水平?”他怀里抱着一盆刚培育出的噬骨草变种,紫色的花瓣边缘泛着浅白,“看,这株已经能净化微量毒素了,比上次那批稳定多了。”
姚鉴栩起身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真好,以后它就只是好看的花了。”
艾伦耸耸肩:“总得有人把黑暗里的东西,变成能晒到太阳的样子。”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说真的,你们什么时候考虑添个小研究员?我这暖房正好缺个浇水的童工。”
姚鉴栩的脸一下子红了,抓起旁边的柠檬皮扔过去,却被凌云霄伸手接住。他走过来,顺手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别听他的,我们的暖房,自己浇水就够了。”
艾伦夸张地叹了口气,转身回暖房里捣鼓他的仪器去了。风穿过花树,落了两人一身花瓣,姚鉴栩看着凌云霄眼里的笑意,忽然想起那年在冰岛,他戴着那对蓝花楹袖扣的样子,银质的光泽在极光下流转,像把所有的过往都酿成了温柔。
入秋的时候,陆战带了个消息来——当年负责看守异族余部的老守卫去世了,临终前托人送了个木匣子过来,指明要交给凌云霄。
匣子是老松木做的,带着淡淡的松脂香。打开时,里面没有金银,没有密信,只有一块磨得光滑的石头,上面用刀刻着歪歪扭扭的字:“谢你,给他们天亮。”
凌云霄摩挲着石头上的刻痕,指尖有些发烫。陆战站在旁边,递给他一杯热茶:“他守了一辈子牢笼,最后能看着那些人晒到太阳,也算圆满了。”
姚鉴栩把石头放在窗台上,阳光落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就放这儿吧,”她说,“和妈妈的照片作伴。”
窗台上,母亲年轻时的照片被细心地装在相框里,旁边是那对蓝花楹袖扣,再旁边,就是这块来自南美的石头。不同的时光,不同的故事,最终都在这束阳光下,找到了安稳的角落。
冬天第一场雪落下时,姚鉴栩忽然发起了低烧。不是什么大病,却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抱着暖水袋哼哼唧唧:“我要喝师娘上次教你酿的梅子酒,要热的。”
凌云霄无奈地笑,转身去厨房忙活。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他把梅子酒倒进小铜壶,放在火边慢慢温着,忽然听见卧室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走过去一看,姚鉴栩正趴在床头柜前,翻着一个旧本子。
是当年她记录实验室数据的本子,后来被当成杂物收在箱底,不知怎么被翻了出来。纸页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有些地方还沾着褐色的痕迹,是当年不小心蹭到的药剂。
“你看这里,”她指着其中一页,声音带着点鼻音,“当时算错了一个公式,差点让你多受三天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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