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厂里下班的铃声刚响过没多久,我遛达到中院的水龙头底下洗菜。
刚下过雨,水泥地上还湿漉漉的,映着各家窗户里透出来的昏黄灯光。
水龙头滴答滴答往下淌水,我把袖子挽起来,刚要接水,就听见身后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不用回头我都知道是秦淮茹。
那脚步声急匆匆的,带着股子泼辣劲儿。
我心里嘿嘿一笑,好戏开锣了。
“林建军!你给我站住!
秦淮茹的声音又尖又利,跟被踩了尾巴似的。
我慢吞吞转过身,假装惊讶:“哟,嫂子啊,咋了这是?谁惹你了?
这一看我差点笑出声。
好家伙,秦淮茹那张脸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边还有好些红疹子,看着跟刚让人揍了一顿似的。
她穿件洗白了的碎花布褂子,头发也没梳整齐,几缕头发贴在汗津津的额头上,看着狼狈极了。
“你还问我咋了?
秦淮茹往前一步,唾沫星子差点溅我脸上,“都是你给的那破花瓣!
我泡水喝了以后脸就肿成这样了!
你安的什么心?
我一脸无辜地往后退了半步,躲过她的唾沫攻击:“不能吧嫂子?
我就摘了几片花瓣给你,自己也闻了,挺好的啊,咋到你这儿就出问题了?
周围邻居听见动静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下班回家的工人,做饭的大妈,一个个跟伸长了脖子的鹅似的。
二大爷提着鸟笼子刚进院,一看这架势,鸟笼子往石桌上一放,清嗓子的架势就摆出来了——又想趁机刷存在感。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吵什么吵!
不知道远亲不如近邻吗?
有话好好说!
二大爷背着手,踱着步子过来,眼睛在秦淮茹肿脸上一扫,立马变了脸色,“哎呀小秦你这脸咋了?
是不是过敏了?
我跟你们说啊,春天最容易过敏了,尤其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花草……”
“二大爷您别光说这个!
秦淮茹打断他,指着我鼻子,“就是林建军给的那鬼花!
肯定有毒!他就是故意的!想害我!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更委屈了:“嫂子你可不能这么说。
昨天是你自己非要花瓣的,我拦都拦不住。
再说了,花瓣我就放那儿,谁知道你咋用的?
是不是跟别的东西混一块儿吃了?
这时候贾张氏也颠颠儿地跑来了,手里还攥着锅铲,估计是做饭做到一半听说儿媳妇吃亏了。
老太太往秦淮茹跟前一站,腰一叉,活脱脱一只斗架的老母鸡。
“好啊林建军!
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我们家秦淮茹对你那么好,你居然给她下毒!
我老婆子跟你拼了!
贾张氏说着就扑上来要挠我。
我侧身一躲,老太太扑了个空,差点趴在湿漉漉的地上。
傻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把扶住他妈,瞪着我眼睛都红了。
“林建军你小子是不是找死!
傻柱把贾张氏往身后一拉,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老实交代!
你给秦淮茹吃啥了?
我一点不慌,反而往水龙头边靠了靠,笑嘻嘻地说:“傻哥你别急着动手啊。
凡事讲个证据不是?
嫂子说花瓣有毒,那毒在哪儿?
谁看见了?
再说了,那花儿长我菜地里,我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
昨天要不是嫂子软磨硬泡,我能给她花瓣?”
“你放屁!
秦淮茹急了,往前冲了两步,让傻柱给拉住了,“我什么时候软磨硬泡了?
明明是你自己说花瓣能美容养颜的!
“哦?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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