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86.不值得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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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惟安忘不了小时候李慧芳半夜三点踩缝纫机的背影，每天背着病歪歪的她去上学，家里没有多余的钱买自行车，李慧芳一背就是四年。

年幼的贺惟安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靠在外婆背后，数着她头上的白发，可怎么数都数不清。

太多了，一片雪色。

后来贺惟安时常都会想，如果她没有出生就好了，如果李慧芳和贺涛也像贺芷莹一样抛下她就好了。

爱她要付出太多代价，这些代价让李慧芳和贺涛失去太多了，她宁愿他们从来都不要看她一眼。

为了她，太不值得。

她从来没有按他们的期望长大，没有成为他们的依靠，带给他们的除了镇里人家的闲言碎语，背后妇人们的讥笑嘲讽，再也没有别的了。

真傻，她根本不值得他们爱她。

贺惟安：“外婆，你喜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睫毛颤动，贺惟安握住了李慧芳的手，声音轻轻的，笑容明净。

贺惟安：“和外公一起……感到高兴吗？”

李慧芳捏了捏外孙女的小手，脸上的笑一直没有断过。

外婆：“怎么会不高兴呢？生活变好了，你长大了，我不知道有多高兴！”

李慧芳也是感慨，转眼间她的小囡囡从瘦巴巴的小猫崽子，跌跌撞撞长成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小姑娘，她心里头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

这可是她和老贺盼了多年的事，加上囡囡的病也有了盼头，现在的生活她已经感到很知足了。

贺惟安：“这样啊。”

看着李慧芳，贺惟安也扬起了唇角，小梨涡有些深。

外婆感到幸福就好了，再过一些时日，他们再耐心等等，舅舅就会来接他们了。

听顾夫人说过，舅舅有个感情稳定的女朋友，如顾夫人一般，是个温柔美丽的华国姑娘。

将来他们结婚了，一起孝顺李慧芳和贺涛，给他们生一个真正可爱懂事的乖孙孙。

这样外公外婆后半辈子也算安详了，有了新的寄托，他们悲伤一阵或许就会慢慢遗忘她，直到把她封存在记忆的某个角落。

说是如此，但其实这个决定，贺惟安也是纠结了很久的。

这个世界上，她只有他们，她一点儿也不想李慧芳和贺涛忘记她，那样她和一粒尘土没什么区别。

可也只有忘记她，他们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她已经自私了一辈子，断不能再那么做了。

忘了，挺好的。

二人片刻之后，李慧芳柔声问着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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