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28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乾隆却被海兰一番言语搅了兴致，满心烦躁。他伸手猛地扯开衣领，试图驱散那股郁气。

海兰临离开时，那含泪又提及如懿的模样在他脑海中不断出现，挥之不去，更添了几分郁愤之气，让他坐立难安。

“皇上！皇上！”

李玉带着哭腔的呼喊声，伴随着慌乱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乾隆皱着眉头抬头望去，只见李玉连滚带爬地闯进殿内，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惊恐地喊道：“皇上！二阿哥……二阿哥薨了！”

“什么？！”乾隆身形猛地一晃，像是被一记重锤击中，一个踉跄从床上站起身来，连龙袍都来不及披上，赤着脚便朝着殿外冲去。

冰凉的青石板透过薄薄的袜底，传来彻骨的寒意，可他却浑然未觉。此刻，他的脑海中唯有永琏昨日晨省时，双手捧着《孝经》，那乖巧可爱的模样。

“永琏要早日背熟，好让皇阿玛高兴……”这句话在他耳边不断回响，与呼啸而过的风声相互交织，撕扯着他的心。他的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痛难忍。

长春宫已然乱作一团。太医们战战兢兢地跪在殿外，浑身瑟瑟发抖，他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宫女太监们哭作一团，悲泣声在宫殿内回荡。

乾隆心急如焚地冲进内殿，映入眼帘的便是皇后紧紧抱着永琏的尸身，她发髻凌乱，凤钗歪斜，哪里还有半分一国之母应有的端庄威仪。发丝凌乱地散落在她苍白的脸颊旁，整个人好似丢了魂一般。

“永琏……永琏，都是额娘的错……不该逼你读书的……”皇后喃喃自语，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和沙哑得几乎难以出声的嗓子。她满是自责与悔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

瞧见乾隆进来，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迸发出最后一丝光亮：“皇上，是臣妾的错……不该裁撤撷芳殿的人手……咱们的永琏没了……”

乾隆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探一探孩子的鼻息，然而触碰到的，却是仿若瓷器般的冰冷。永琏的小脸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乾隆的手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来。那冰冷的触感，让他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查！给朕彻查！”乾隆的嘶吼声震得殿内的烛火剧烈摇曳，“把所有伺候的宫人都押到慎刑司去！一个都不许放过！”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紧接着雷声轰鸣，暴雨如注般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滴重重地砸在琉璃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雨水顺着檐角潺潺流下，瞬间浇灭了廊下的宫灯，昏黄的灯光熄灭，也浇灭了皇后眼中最后一丝希望的光。

几天后的冷宫墙根下，海兰面前是一小堆正在燃烧的纸钱，火苗却在风中顽强地跳动着，忽明忽暗，映照着她的面容，显得阴晴不定。她的眼神里透着复杂的情绪，有恨意，也有一丝解脱。

“皇后娘娘害人的时候，可曾想过报应会落到自己亲儿子身上？”海兰低声呢喃着，她又拿起一叠纸钱，缓缓添到火中。火舌肆意舔舐着，将纸钱上“永琏”两个字逐渐化为灰烬。每一张纸钱的燃烧，都像是她对皇后恨意的宣泄。

她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永琏，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有个心肠恶毒的额娘，谁让她害了姐姐呢？”她的手指用力地拿着纸钱，指尖都泛白了，“这都是因果报应……”

“慧娘娘，你看！前面怎么会有火光！”

一道声音骤然响起，惊得海兰浑身猛地一颤。她慌乱地想要踩灭火堆，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璟瑟公主牵着高晞月的手，正站在不远处的转角处。璟瑟公主脸上满是好奇与疑惑，而高晞月的脸色却瞬间变得煞白。

和敬好奇地指着地上的灰烬说道：“有人在这儿烧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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