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紫禁城午门外,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整装待发。
初秋的晨光斜照在朱红的宫墙上,将青石板路映得泛着冷光。
大红喜轿停在正中央,十六名轿夫身着绛色礼服,腰间系着明黄绸带,静默如雕塑般站立。
轿帘低垂,金线绣制的凤凰纹样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却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礼部的官员们来回奔走,检查最后的准备工作。
年迈的礼部尚书不时擦拭额头的汗水,反复核对着手中的礼单。
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尘土混合的气息,远处传来马匹不安的嘶鸣声,侍卫们低声呵斥着躁动的牲口。
宫女们手捧锦盒,将最后一批陪嫁物品小心翼翼地放入箱笼,红绸包裹的边角露出鎏金锁扣的寒光。
乾隆站在城楼上,明黄色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远处的队伍,眼神复杂如深潭。
进忠小心翼翼地捧上一杯茶:"皇上,喝口茶润润喉吧。晨露重,当心着凉。"
乾隆接过青花瓷茶盏,指尖触到冰凉的釉面却没有饮用:"进忠,你说朕是不是太狠心了?"
他的声音低沉,目光仍追随着那顶红轿。
进忠低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皇上为国为民,长公主会明白的。蒙古诸部近来蠢蠢欲动,唯有皇室联姻方能安抚。"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先帝在世时,不也将公主下嫁准噶尔?"
乾隆苦笑一声,将茶一饮而尽。茶已经凉了,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他想起三日前在养心殿与长公主的最后一面。殿内龙涎香缭绕,她跪在蟠龙纹的金砖上,泪水浸湿了绣着缠枝牡丹的衣襟。
"四哥,你真的要再次送我走吗?"长公主恒娖的声音带着颤抖,"十年前皇阿玛把我许给准噶尔,如今我才守寡归京不到一月….."
乾隆背对着她,手指紧握成拳:"蒙古诸部不稳,需要皇室血脉维系和平。”
"可我才刚刚守了寡!"长公主突然提高了声音,珍珠耳坠随着她激烈的动作摇晃,"四哥,难道已经忘记我们的兄妹情谊?忘记皇额娘临终前要你照顾我的嘱托?"
乾隆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朕是皇帝!"他声音陡然严厉,又迅速压低,"你以为朕愿意?但朕必须为大清江山考虑!"
长公主瘫坐在地,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
"我明白了...原来在四哥心中,我终究不过是一枚棋子。"
回忆被打断。乾隆回过神来,发现喜轿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一角,长公主苍白的面容一闪而过。
她抬头望向城楼,与乾隆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她眼角还带着泪痕,但嘴角却倔强地抿着。
那一瞬间,乾隆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总爱跟在他身后喊"四哥"的小女孩。
轿帘很快放下,礼炮齐鸣,七十二响震彻云霄。队伍开始缓缓移动,乐师奏起曲调,唢呐声穿透晨雾。
"起驾——"礼官高亢的声音划破长空。旌旗招展,仪仗如林,三百人的送亲队伍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官道尽头。
乾隆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秋风卷起他龙袍的下摆,露出内里绣着暗纹的白色绸裤。
不知何时,魏嬿婉已经悄然来到他身后,手中捧着件玄色狐裘披风。
她踮起脚尖,轻轻为他披上:"皇上,起风了,保重龙体要紧。"她的声音温柔似水,带着淡淡的桂花头油香气。
乾隆这才回过神来,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还是嬿婉最懂朕心。"
魏嬿婉低头浅笑,没有回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的乾隆需要的不是言语,而是无声的陪伴。
秋日的木兰围场,天高云淡,金黄色的草原一望无际。
远处山峦起伏如龙脊,近处草浪翻滚似海涛。
狩猎的队伍已驻扎三日,各色帐篷如花朵般点缀在草原上,中央的明黄御帐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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