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56 (2-1)

冷宫走水的烟灰尚未散尽，六宫又起波澜。这日清晨，高晞月正为永瑚系长命锁，双喜急匆匆跑来，连礼都忘了行："主儿，出事了！海贵人昏迷不醒，太医说是...是朱砂中毒！"

"什么时候的事？"海兰自从如懿去了冷宫，便搬到了延禧宫，如今已经有了身孕。

"昨儿半夜发作的。"双喜压低声音，"冷宫那位也出事了，中的是砒霜！"

高晞月觉得不对劲，两桩毒案几乎同时发生，也太巧合。她刚要细问，外头突然传来太监尖利的唱报："皇上驾到——"

弘历大步踏入，明黄龙袍上还沾着晨露。高晞月敏锐地注意到他眼下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皇上..."她刚要行礼，就被弘历一把扶住。

"免了。"弘历声音沙哑，"朕刚从海贵人处过来。"他看了眼摇篮中熟睡的永瑚，眉头紧锁，"朱砂剂量不大，发现的早..."

"臣妾刚刚知道，冷宫那边..."

弘历面色陡然阴沉，"幸好发现及时。"

砒霜乃剧毒，这是要如懿的命！她正思索着两桩毒案的关联，忽听弘历对李玉吩咐："传朕口谕，太医院轮班照料娴妃，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娴妃？！如懿被废多年，弘历竟脱口唤她旧日封号！这是要让她出冷宫的节奏，该不会是如懿自导自演吧？

消息如野火燎原，未到午时已传遍六宫。长春宫内，皇后手中的茶盏"咔"地裂了条缝。

"娴妃？"她轻声重复，仿佛在咀嚼这个早已废弃的称谓，"皇上当真这么叫的？"

素练低头："千真万确。皇上还命太医院十二个时辰轮守。"

嘉嫔捏着帕子，"娘娘，难道乌拉那拉氏就要出冷宫了？"

"不可能！"皇后猛地将茶盏掼在案上，茶水溅湿了袖口，"她已被废为庶人，如何能出冷宫？"

殿内死寂。嘉嫔眼珠转了转，突然压低声音："娘娘...冷宫的砒霜，是您...？"

"胡说什么！"皇后厉声打断，目光如刀刮过嘉嫔艳丽的面容，"本宫何时让你做这种事？"

嘉嫔慌忙跪下："嫔妾不敢！娘娘不开口，嫔妾怎敢擅自行动..."她抬头，眼中带着探究，"难道是...阿箬那个贱婢？"

皇后神色微动。阿箬曾是如懿贴身宫女，背叛旧主投靠她，这些年没少在冷宫"关照"如懿。但...

"她没那个胆子。"皇后冷笑，"不告知本宫就擅自动手，若出了岔子，谁保她？"

话虽如此，她心中疑云却越发浓重。如懿中的是砒霜，为何能活下来？太医又为何来得如此及时？

长春宫外，一队太监正抬着赏赐去宣旨。皇上竟真的下旨释放如懿，复其妃位，还特意赐住"翊坤宫"！

"翊坤宫..."皇后喃喃重复，脸色煞白。

夕阳西沉，高晞月轻轻叹了口气。如懿出冷宫，这后宫的天，怕是要变了。

茉心为她披上斗篷："主儿，风大了。"

高晞月拢了拢衣襟，忽然问道："你说...海贵人那里真是别人动的手脚吗？"

茉心随即低声道："奴婢只知，那朱砂剂量，恰好够发作，却不足以伤害胎儿..."

高晞月唇角微扬。好个海兰，平日里不声不响，关键时刻竟能下这般狠手。以自身为饵，换如懿出冷宫，这份心计，这份情谊...

延禧宫里，海兰正对镜梳妆。宫女为她簪上一支新得的白玉兰花簪，镜中人苍白消瘦，嘴角却噙着掩不住的笑意。

"主子今日气色好多了。"宫女小心翼翼道。

海兰轻抚簪花，声音轻柔似梦："姐姐出来了...真好。去把我绣的那对并蒂莲枕套取来，咱们去给姐姐贺喜。"

最平静的当属咸福宫。高晞月听完双喜的禀报，只略一沉吟，便吩咐道："去暖房挑几盆上好的绿梅，给翊坤宫送去。就说是贺娴妃重获新生的。"

茉心不解："主儿，绿梅是不是太素净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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