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61 (2-1)

这句话仿佛耗尽了她全部力气，说完便又陷入一阵剧痛中。

齐太医迅速开好药方，李玉亲自去太医院取药。等待的时间里，如懿一直守在床前，不停地为海兰擦拭汗水，轻声鼓励她。

"记得我们在王府那会儿吗？"如懿柔声说，"你总是怯生生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可我知道，你骨子里比谁都坚韧。"

海兰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泛起泪光："是姐姐...一直护着我..."

海兰随即又被一阵剧痛淹没。她弓起身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终于，催产药煎好了。如懿亲自扶起海兰，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药很苦，海兰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全部咽了下去。

药效发作得很快。海兰的脸色由白转红，额上青筋暴起。她死死抓住如懿的手。

"用力！再用力！"产婆高声喊道，"看到孩子的头了！"

海兰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如懿能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却依然坚定有力。

"啊——！"随着一声几乎撕裂喉咙的喊叫，孩子终于降生了。

"生了！是个阿哥！"产婆喜极而泣，连忙将孩子包裹好。

可还没等众人松一口气，产婆突然惊叫："不好！贵人血崩了！"

如懿脸色骤变，只见海兰身下的鲜血如泉涌般流出，瞬间染红了整张床褥。海兰的眼神开始涣散，面色迅速灰败下去。

"齐太医！快！"如懿声音颤抖，几乎破音。

齐太医立刻上前施针止血，同时指挥宫女准备汤药。殿内乱作一团，宫女们手忙脚乱地递热水、拿药材，惢心则紧紧抱住刚出生的孩子，生怕有什么闪失。

如懿跪在床前，握住海兰的手贴在自己额头："海兰，别睡！看着我！"

海兰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姐姐..."海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声道，"孩子...交给你了..."

如懿泪如雨下："不！你要自己看着他长大！海兰，求你..."

不知是齐太医的医术高明，还是海兰的求生意志强烈，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抢救，血终于止住了。海兰虽然极度虚弱，但性命无碍，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

齐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舒一口气："娴妃娘娘，海贵人暂时脱离危险了，但需要静养至少一个月。"

如懿点点头，这才想起孩子。她转向惢心："六阿哥怎么样了？"

惢心小心翼翼地抱着襁褓走过来："主儿，六阿哥因为早产，又受了朱砂影响，身子很弱，哭声都细细的。"

如懿接过孩子，轻轻揭开襁褓一角。里面的小人儿皱巴巴的，皮肤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呼吸急促而微弱。他的小手紧紧攥着，时不时发出小猫般的呜咽，听得人心疼。

"可怜的孩子..."如懿轻抚他的小脸。

这时，外面传来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如懿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弘历大步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如懿怀中的孩子身上。

"这就是六阿哥？"弘历问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如懿福了福身："回皇上，是的。海兰拼了性命才生下他，请皇上赐名。"

弘历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孩子，眉头微蹙："这孩子怎么这般瘦弱？"

齐太医跪下禀报："回皇上，六阿哥因母体受朱砂影响，先天不足，需精心调养。"

弘历沉默片刻，转头看向昏睡中的海兰："海贵人生产辛苦，晋为愉嫔，五阿哥赐名'永琪'，交由娴妃抚养。"

如懿一怔，心中五味杂陈。她既为能抚养永琪而欣喜，又为海兰醒来后得知此事可能伤心而担忧。但皇命不可违，她只能跪下谢恩："臣妾代海兰谢皇上恩典。"心中却暗想：皇上这是...在补偿我吗？

弘历伸手扶起如懿，语气温和："永琪体弱，有你照顾，朕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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