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颐檀在乐谱上添完铃鼓标记时,指尖还在发烫。
宋艺言凑过来看了眼,忽然用胳膊肘撞他。
宋艺言:你看那行音符,抖得跟心电图似的。
凌颐檀:要你管。
凌颐檀把谱子往怀里一揣,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休息室的吊扇慢悠悠转着,把窗外的蝉鸣也卷了进来,混着远处传来的钢琴试音声,像杯被搅乱的冰汽水。
宋艺言:对了。
宋艺言忽然想起什么。
宋艺言:刚才调音师说沈故帮咱们把吉他弦都换了新的,说是旧弦张力不够,怕即兴段落崩音。
宋艺言:沈姐姐好细心啊。
宋艺言感慨着。
凌颐檀愣住了。
他那把老吉他的弦确实该换了,上次演出时三弦就有点跑音,他自己忙着改谱子压根没顾上——沈故怎么会知道?
而且。
虽然他不知道沈故的过去。
沈故不应该对吉他这么了解吧。
正琢磨着,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温韵的助理抱着件演出服经过,看见他们笑着点头。
未公开角色:温老师说让你们半小时后去舞台合一遍,她刚跟灯光组定了新的追光角度。
凌颐檀:好嘞!
凌颐檀猛地站起来,椅子又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响。
宋艺言在后面扯他衣角。
宋艺言:你那半瓶可乐。
凌颐檀:留着吧。
凌颐檀头也不回,手里的乐谱被攥得发皱。
凌颐檀:等会儿庆功用。
舞台上的聚光灯正一盏盏亮起。
温韵站在中央调整呼吸,裙摆垂在地板上,像朵收拢的昙花。
沈故蹲在侧台检查麦克风线,指尖捏着绝缘胶带,把刚才凌颐檀跑过带起的松动处重新粘牢。
凌颐檀:沈故。
凌颐檀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凌颐檀:刚才的备用电池……
沈故抬头时,额前的碎发滑下来遮住眼睛。
沈故:怎么了,有问题吗?
算了。
凌颐檀心想。
他不该过问那么多。
凌颐檀:没有。
阳光从舞台顶窗斜照进来,刚好落在沈故耳后的胶带上,那小块淡粉色的疤痕在光里若隐若现,像片被风揉皱的花瓣。
沈故真的很细心。
宋艺言没有喜欢错人。
温韵:合乐准备了。
温韵的声音从中央传来,带着笑意。
温韵:凌颐檀,你的鼓点可要跟上我的旋转哦。
凌颐檀:好!
宋艺言抱着鼓槌经过,撞了撞他的肩膀。
宋艺言:发什么呆?再不去温韵要等急了。
鼓点响起时,梧桐絮又从通风口飘了进来。
这次它们没落在饮料瓶上,而是乘着风,轻轻落在了沈故摊开的设备清单上。
纸上“追光灯角度校准”那行字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向日葵涂鸦,笔触歪歪扭扭,像个没藏住的秘密。
沈故低头看着那抹金黄,指尖轻轻拂过纸面。
那是她的很多年。
舞台上的音乐正到高潮,温韵的裙摆旋转着绽开,凌颐檀的吉他声里藏着抑制不住的雀跃,而她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震,是温韵发来的。
温韵:铃鼓加得很好,像星星在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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