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触》的碎片在苏砚的工作室躺了整整一个月。
起初,他只是看着,像在哀悼一段被打碎的过去。直到某个雨天,陆则蹲在碎片旁,用指尖把最细小的石膏渣拼在一起,忽然说:“或许,碎了不是坏事。”
苏砚抬头看他。
“你看,”陆则指着拼出的一小块轮廓,“原来这两个小人的背后,藏着花纹。以前没碎的时候,根本看不见。”
苏砚走过去,果然在碎片内侧发现了淡淡的纹路——可能是调课的时候不小心划的,过于细小,以至于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想重新做一件。”苏砚忽然开口。
陆则挑眉:“用这些碎片?”
“嗯。”苏砚拿起一块较大的碎片,“不做两个分开的人了,做……缠绕在一起的。”
他花了三个月时间,将所有碎片清洗、打磨,再用新的石膏浇筑、粘合。那些无法复原的裂痕被他刻意保留,填进细碎的金箔,像用金子补好的伤口。新的雕塑不再是“未触”,而是“共生”——两个模糊的人形相互交缠,指尖深深嵌入对方的肌理,底座刻着一行字:“裂痕是光进来的地方。”
完工那天,陆则拿着相机拍了很久,最后一张照片里,苏砚站在雕塑旁,侧脸被阳光照亮,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这张能当我的手机壁纸吗?”陆则问。
“随便。”苏砚嘴上说着,耳根却红了。
陆则看着他的反应,忽然觉得,那些年没说出口的话,那些藏在镜头后的注视,都化作了此刻的安稳——原来爱到最后,不是轰轰烈烈的爆发,是连沉默都带着甜味的日常。
苏母再来时,是个周末的下午。
她没像上次那样剑拔弩张,只是站在工作室门口,看着苏砚和陆则一起收拾工具。陆则在擦相机,苏砚在给雕塑上蜡,阳光从高窗落进来,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块,暖得像幅画。
“阿姨,您坐。”陆则先反应过来,搬了把椅子过去。
苏母没坐,只是盯着那尊《共生》看了很久,忽然问:“这就是用那些碎片做的?”
“是。”苏砚停下手里的活,“您觉得……难看吗?”
苏母沉默了片刻,摇摇头:“不难看。就是……看着有点疼。”
苏砚的心揪了一下。
“你爸走得早,我总怕你受委屈。”苏母的声音软了下来,“十年前拦着你,是怕别人说闲话,怕你一个人在外面被欺负……现在看见你们这样,我才明白,我怕的不是别人怎么看,是你过得不开心。”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这是你爸以前给你雕的小玩意儿,他总说你随他,手巧。”
布包里是个木头小木马,边角被磨得光滑,显然是被人经常摩挲。苏砚捏着木马,眼眶忽然就湿了——他小时候总骑在这木马上,父亲在旁边笑着推他,说:“我们小砚以后要做个艺术家,雕出全世界最好看的东西。”
“妈……”他哽咽着,说不出别的话。
苏母拍了拍他的背,又看了看陆则:“小陆,以前是我不对,你别往心里去。以后……好好对他。”
陆则点头,语气郑重:“您放心,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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