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是泥,左臂被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步枪枪管都打热了,却笑得像个打赢了架的孩子:“搞定了,骑兵队被我引到雷区了。”
谢临舟没理他的炫耀,拉着他就往临时医疗点走,语气里带着压抑的火气:“你不要命了?左肩的伤刚控制住,又添新伤!”
沈砚秋任由他拉着,像个被老师训斥的学生,嘴角却一直扬着。
处理刀伤时,谢临舟的动作格外重,沈砚秋却没躲,只是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说:“你刚才担心我了?”
谢临舟的手顿了顿,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加快了包扎的速度。
那天下午,沈砚秋发起了高烧,胡话里反复喊着一个名字:“阿武……对不起……”
谢临舟守在他床边,听着他模糊的呓语,心里大概有了数——阿武,应该就是那个牺牲的战友,那个留下“护”字玉的人。
半夜,沈砚秋的烧退了些,意识也清醒了。他看着坐在床边打盹的谢临舟,忽然说:“我的左耳,是阿武炸聋的。”
谢临舟猛地睁开眼。
“三年前,我们执行一项销毁日军情报的任务,被包围了。”沈砚秋望着帐篷顶,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情报藏在一个密码箱里,必须用手榴弹炸毁。阿武说他来,让我掩护。我没拦住他……”
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手榴弹爆炸时,他把我推开了,自己没躲开。冲击波震聋了我的左耳,也……带走了他。”
谢临舟这才明白,他左耳的残疾不仅是伤,更是一道疤,刻着愧疚与自责。
“他是为了保护情报,保护你。”谢临舟轻声说,“你不该怪自己。”
沈砚秋转过头,右耳对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可我活下来了,他却……”
“那你更该好好活着。”谢临舟打断他,“带着他的份,一起打退日本人。”
帐篷外的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沈砚秋看着谢临舟清澈的眼睛,忽然觉得压在心头三年的巨石,好像轻了些。
“你的碎玉……”沈砚秋忽然问,“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被日军暗杀的。”谢临舟的声音低了下去,“他发现日军在研究化学武器,想把证据送出去,没成功。”
原来他们都背负着相似的伤痛——被战争夺走的亲人与战友,成了心口永远的缺口。
沈砚秋从怀里掏出那半块“护”字玉,放在谢临舟手心:“现在,它也是你的了。”
谢临舟握住玉,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却奇异地让人安心。他将自己的“国”字玉拿出来,两块玉在月光下拼合,发出细碎的光晕。
“等战争结束,”谢临舟轻声说,“我们把它们合起来,交给该交的人。”
沈砚秋点头,看着他手心的两块碎玉,忽然觉得,或许这乱世里的相遇,从来都不是偶然。
游击队驻地藏在山坳里,用竹楼和山洞组成,隐蔽得像块埋在土里的玉。
谢临舟安置好伤员,立刻往竹林方向跑,手里攥着沈砚秋留下的步枪。晨雾里,竹林的枪声已经停了,只剩下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像在哭。
他在一棵老竹下找到沈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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