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千宴站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展厅里,指尖冰凉。
墙上挂着的是萧景宁的摄影展——“无岸之潮”。黑白照片里,撒哈拉的流浪者坐在沙丘上,背后是画家用投影投出的虚假海景;北极圈的渔民守着融化的冰面,镜头里的海泛着灰蓝的冷光;最角落的一张,是东南亚难民营的孩子,手里攥着一块碎镜片,镜片里映出的,是被切割成碎片的海。
“这组作品探讨的是‘永恒的漂泊’。”策展人在旁边介绍,“萧先生说,海是最残忍的意象——它永远在动,却从不让任何人真正拥有它。”
纪千宴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一张照片的署名上——“萧景宁”三个字,笔锋比从前凌厉了许多,像被砂纸磨过。
他花了三个月,才通过策展人拿到萧景宁的邮箱。发送邮件时,他的手在键盘上悬了很久,最终只敲下一行字:“我在看你的展。”
回复来得很快,只有两个字:“不熟。”
纪千宴盯着屏幕,忽然笑了。五年了,他从纪氏集团的“傀儡继承人”变成了实际掌权者,林晚晴成了他名义上的妻子,却分房而居,相敬如“冰”。他以为自己早已学会了不动声色,可这两个字,还是像冰锥一样,扎穿了他精心维持的平静。
回国那天,海城下了小雨。车驶过临海的公路时,纪千宴让司机停了车。
阁楼还在,只是换了新的主人,窗台上摆着盆栽,再也没有相机和胶片的痕迹。他站在楼下,看了很久,直到雨打湿了衬衫,才转身离开。
手机响起,是助理的电话:“纪总,与‘无界公益’的合作项目谈妥了,对方的负责人下周回国,约您见面详谈。”
“无界公益?”纪千宴皱眉。
“是萧景宁先生创办的公益组织,主要为战乱地区的流民记录影像,呼吁和平。”
纪千宴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原来,他终究还是躲不开。
见面的地点定在纪氏集团的会议室。
萧景宁推门进来时,纪千宴正在看文件。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心脏骤然缩紧——萧景宁瘦了很多,颧骨突出,左眉骨上多了一道浅疤,据说是在叙利亚采访时被流弹擦伤的。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起,露出小臂上晒出的健康肤色,只有那双眼睛,依旧像深不见底的海,只是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光。
“纪总。”萧景宁伸出手,语气平淡得像在对陌生人,“久仰。”
他的指尖微凉,触碰到纪千宴皮肤的瞬间就迅速收回。纪千宴看着他空着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浅浅的白痕,像是曾经戴过戒指,又被摘了下来。
“萧先生。”纪千宴压下喉咙里的涩意,“请坐。”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萧景宁条理清晰地介绍着项目计划,从难民肖像拍摄到影像库搭建,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提到预算时,他甚至主动削减了百分之十:“公益不是敛财,够用就好。”
纪千宴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想起五年前在阁楼里,他也是这样,对着海的照片说“海永远是海,从不骗人”。
中场休息时,林晚晴端着咖啡进来。她穿着得体的套装,走到纪千宴身边,自然地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千宴,谈得怎么样?”
“很顺利。”纪千宴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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