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条件反射般跳出几个模糊的、符合“标准答案”的影像:母亲雨天送来的伞,父亲笨拙的鼓励,甚至…叶知遥叽叽喳喳的吵闹。手指下意识地在稿纸边缘画着更深的线条,几乎要戳破纸张。
前几个太老套了,后一个不符合题意。
一个更鲜活、更近的画面却不受控制地挤了进来:周徵言烧得昏沉,却强撑着身体和他们聊天;还有昨天楼梯间,他苍白却依旧精致的脸。这算陪伴吗?她扯了下嘴角,一个无声的自嘲。太别扭了,也太…不像标准答案里的“温馨感人”。
至于许修远…吴令仪弯成月牙的眼睛和那对小虎牙瞬间覆盖了所有关于他的想象。心口像是刀割一样,鲜血淋漓。
她猛地回过神,考试时间只剩半小时了还笔尖在稿纸上重重一点,留下一个突兀的墨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那些不合时宜的影像都压下去。最终,她低下头,在作文格子的第一行,工工整整地写下:
“成长路上,母亲的关怀如同永不熄灭的灯塔…”
笔尖沙沙移动,字迹端正,思路流畅。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真正在脑子里闪回、带着温度或刺痛的东西,被严严实实地锁在了这行标准答案的开头之后。
交完卷苏禾韵感到无比轻松。
周围的同学都在讨论这次的作文题目,无一例外都是亲情。
苏禾韵感到一丝落寞。
“苏禾韵,外面有人找你”
她抬眼望去,微微一愣——是吴令仪。她正站在走廊的光影里,笑容明媚得有些晃眼。
怎么了?” 苏禾韵起身走过去,脸上努力挂起一个自然的微笑,将心底那点情绪暂时压了下去。
“你喜欢许修远对吧”吴令仪开门见山,笑容依旧明媚。
苏禾韵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
“这个,你别误会,我是来帮你的”
“我和阿远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 她语气自然,带着点熟稔的亲昵。
哦,拿的青梅竹马剧本。
她其实不需要吴令仪帮忙,但对他们的故事生了点好奇,脚步便不自觉地跟着她往喧闹的食堂走去。
什么下雨挡雨,遇事解围,辅导作业。这些都在苏禾韵的意料之中。
“一一”
苏禾韵和吴令仪同时回头。
许修远快步走向吴令仪,脸上带着惯常温和的笑意。但在看到苏禾韵后笑意瞬间冻结,脸色沉了沉。
“你怎么在这”许修远问。
正在苏禾韵想该怎么回答时旁边的吴令仪先开口了。
“ 她被朋友抛弃了 ,我看她可怜就带来一起吃饭了”吴令仪一脸认真的说。
苏禾韵点了点头。脸颊却因为“抛弃”两个字微微发烫。
“是——吗 ?”个拖长了调子、充满戏谑的声音冷不丁从背后传来,苏禾韵身体一僵,像被点了穴,只能慢慢转过身。
周徵言抱臂斜靠在旁边的桌子,看戏一般看着他们,脸比起早上红润了许多,嘴角依旧挂着讥讽的笑。
“我们抛弃你了?”他踱步到苏禾韵身侧,微微倾身,带着鼻音的声音有着一种近乎拷问的“询问”,目光锐利地锁住她。
苏禾韵看看许修远和吴令仪又看看周徵言,尴尬得想找个缝钻进去。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既然没有,”周徵言直起身,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淡,甚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那就走吧。”他不再看任何人,自顾自地转身,朝着食堂打饭的窗口走去。
“禾韵……”吴令仪小声叫她,带着点挽留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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