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等我 (2-1)

周一的早自习，教室里的读书声像往常一样此起彼伏，可陈欢的视线总忍不住往斜前方飘。

江驰的座位空着。

桌上孤零零地放着一本摊开的数学笔记，页脚有些卷边，是他平时常用的那本。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空椅子上，照出细小的尘埃在浮动，却怎么也填不满那份突兀的空白。

上周巷口的那记耳光，像根刺扎在陈欢心里。她总想起江驰被打后偏过头的样子，五道指印浮在他带伤的脸上，倔强得让人心疼。还有他父亲冷漠的眼神，以及那辆绝尘而去的黑色轿车，都让她坐立难安。

“听说了吗？温婉男朋友被警察带走了，好像要拘留几天。”

“还有那几个动手的，也跑不了，学校估计要通报批评。”

“温婉这两天都没来上学，估计是不敢来了吧……”

周围的议论声断断续续传来，陈欢却没心思听。她更在意的是，江驰怎么样了？伤好了吗？他父亲会不会为难他？

整整三天，江驰的座位始终空着。他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电话，没有消息，连宋言都联系不上他——据说他的手机被父亲没收了。

周三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陈欢终于忍不住，在操场边拦住了正和同学打球的宋言。

“宋言，”她攥着衣角，声音有点急，“你知道……江驰他家住在哪儿吗？”

宋言愣了一下，擦了把汗：“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去看看他。”陈欢低着头，小声说，“他好几天没来了，我有点担心。”

宋言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叹了口气。他知道陈欢不是多事的人，能让她鼓起勇气问地址，是真的急坏了。

“他家在铂悦府，就是城东那个别墅区。”宋言报了个小区名，又补充道，“但你去了估计也见不到他。那地方保安严得很，而且……他爸肯定把他看得紧。”

陈欢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掏出笔记本记下来，字迹都有点抖：“没关系，我就想去看看，哪怕只是在小区门口站一会儿也行。”

宋言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俩人有点傻。一个被禁足在家估计正憋得慌，一个急得坐不住想上门探望，偏偏谁都不肯先服软。

“对了，”宋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江驰以前跟我吐槽过，说他家别墅门口有棵特别大的香樟树，很好认。”

陈欢把这句话也记在本子上，用力点了点头：“谢谢你，宋言。”

“谢啥，”宋言挠挠头，“你要是真能见到他，帮我带句话——让他赶紧滚回学校，篮球赛快开始了，少了他我们队赢不了。”

陈欢笑着应下来，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

放学回家的路上，她攥着记着地址的纸条，手心都出了汗。去还是不去？她反复问自己。

去了，会不会显得太冒昧？万一被江驰的父亲撞见，会不会更麻烦？可不去，她心里的石头落不下来。她想亲口问问江驰好不好，想告诉他，学校里的事都解决了，大家都在等他回来。

走到分岔路口，陈欢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正慢慢沉下去，把云朵染成暖暖的橘色。她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朝着与回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那是去城东铂悦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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