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明显的是顾言蹊来访时。他提着新采的草药进门,刚喊了声“苏姑娘”,沈砚辞的目光就扫了过来,虽没说话,那气场却让顾言蹊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将军这是怎么了?”顾言蹊偷偷问孙潘莞,“我最近没犯什么错吧?”
孙潘莞没敢说那封信的事,只含糊道:“可能是天气凉了,将军心情不好。”
可她知道,这不是天气的事。那封伪造的信,就像颗投入静水的石子,即使涟漪散了,水底的沙也被搅了起来。
这天晚上,孙潘莞起夜时,发现药铺前堂还亮着灯。她走过去,见沈砚辞正坐在药柜前,手里拿着那封没署名的信,他竟撬开了锁。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信纸上,那些污蔑的字句像活过来一样,扭曲着他的眉眼。他的指腹反复摩挲着那个桃花印记,喉结滚动着,发出压抑的声响。
“沈将军。”孙潘莞轻声开口。
沈砚辞猛地抬头,眼里的红血丝吓了她一跳。他把信攥在手里,纸页被捏得发皱:“你都知道了?”
孙潘莞点点头,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是她前几日在顾言蹊的军营外捡到的,一个刻着“顾”字的令牌,边角有个缺口。
“顾副将的令牌,上周在操练时摔掉了个角,他这几日一直念叨着要修。”孙潘莞把令牌放在桌上,“可这封信上的字迹,虽然像他,却少了他令牌缺口那样的锋芒。更重要的是,顾副将连桃花和杏花都分不清,怎么会用桃花当印记?”
沈砚辞愣住了,低头看着令牌,又看看信纸,眉头渐渐皱起。
“还有这个。”孙潘莞又拿出一片干枯的花瓣,“这是北境的雪绒花,沈将军当年在北境救过一个牧民的女儿,那姑娘送过您一束这个,对吗?您后来把它夹在了给苏姑娘的信里,说‘北境只有这个,不如江南的桂花好看’。”
她顿了顿,看着沈砚辞震惊的眼神,继续道:“苏姑娘把那束花压在了药书里,每天都要看一眼。她要是信了这封信上的‘白月光’,何必留着您送的花?”
沈砚辞的手慢慢松开了,信纸飘落在桌上。他看着窗外,月光正好照在药铺后院的桂树上,枝桠摇曳,像极了苏晚笑时的眉眼。
“我真是……糊涂。”他低声说,声音里满是懊恼。
“不是糊涂。”孙潘莞捡起信纸,凑到烛火边点燃,“是太在乎了。在乎到一点风吹草动,都怕伤着对方。”
火光舔舐着纸页,那些恶意的字句很快化为灰烬。沈砚辞看着跳动的火苗,突然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晚晚。”
孙潘莞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知道,沈砚辞去找苏晚,不会说信的事,他或许会笨拙地给她劈一捆柴,或许会蹲在灶边看她煎药,用他自己的方式,把那根刺拔出来。
有些信任,总得在误会的边缘走一遭,才能变得更结实。
果然,第二天一早,孙潘莞就看到沈砚辞和苏晚在后院种树。是棵新栽的桃树,沈砚辞扶着树干,苏晚往坑里填土,两人鼻尖都沾了泥,却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沈大哥说,”苏晚看到孙潘莞,脸颊微红,“总有人拿桃花说事,不如我们自己种一棵,等明年开花了,就知道它远不如桂花好看。”
沈砚辞在一旁听着,嘴角绷不住地往上扬,伸手擦掉她鼻尖的泥:“胡说,是不如你好看。”
苏晚的脸瞬间红透了,拿起小铲子轻轻拍了他一下,却没真用力。
孙潘莞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的样子,突然觉得,那些“异文”或许永远无法根除。只要还有人想窥探、想篡改别人的人生,就会有新的恶意钻进来。
但那又如何?
沈砚辞会为了苏晚,笨拙地去拆穿谎言;苏晚会为了沈砚辞,勇敢地去相信彼此。他们或许会被“异文”刺伤,却总能在彼此的目光里,找到愈合的力量。
而她这个来自另一个次元的守护者,能做的,就是在他们需要的时候,递上一块令牌,一片花瓣,一点微不足道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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