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风卷着蒲公英掠过林穗的指尖,腕间的银环突然发出细碎的嗡鸣。她低头时,那些融入光团的星轨碎片正顺着光丝回流,在银环表面织出更繁复的纹路,像有人用星光绣了条银河。最年长的女孩光团未随流萤离去,此刻正悬浮在她肩头,发梢的光丝与银环共振:“‘星轨’的完整形态,需要所有碎片达成共识。”
林穗忽然想起金属盒底层的半张设计图。那些交错的星轨线条旁,母亲用红笔标注着“共生体三阶形态:共鸣、接纳、同行”。她抬手抚过银环,光丝瞬间漫过指尖,在掌心凝成面小小的光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孩子,正围着玻璃珠装置欢呼。
“我们是‘星轨’的早期实验体。”女孩的声音带着笑意,“火灾那天,你父母启动了紧急转移程序,把我们的意识碎片封进银环。他们说,真正的共生不该只有一个宿主,而是所有光的共生。”光镜里的画面突然晃动,孩子们的身影渐渐透明,“现在该你选择了:是让星轨停留在保护形态,还是……”
“同行。”林穗的声音比想象中坚定。话音未落,银环突然迸发出刺眼的光,天台的地砖缝隙里渗出淡金色的纹路,顺着排水管爬向城市的脉络。远处的钟楼顶端,铜制指针开始逆时针转动,投下的阴影在地面拼出幅巨大的星图——正是信纸里父亲画过的“家之坐标”。
她沿着光纹走向地下室,铁门在触碰时自动洞开。原本堆满废弃仪器的房间,此刻正中央悬浮着颗巨大的玻璃珠,里面封存着团跳动的红光,像极了母亲颈间的绫罗绳。光团靠近时,玻璃珠突然裂开,红光化作条红绳缠绕上林穗的手腕,与银环的蓝光交织成螺旋状的光轨。
“定位器找到终点了。”肩头的女孩轻声说。玻璃珠的碎片在空中重组,拼出张全息地图,标注着全球十七个光点。最亮的那个在南半球的草原上,旁边写着“星轨母巢”。林穗认出那是父母论文里提过的“自然共生区”——个没有实验室、只有星空和草地的地方。
她在实验室的保险柜里找到个陈旧的双肩包,里面装着父母留的应急物资:压缩饼干、简易医疗包,还有件缝着银线的外套。收拾时,张泛黄的便签从夹层滑落,上面是父亲潦草的字迹:“母巢的星轨塔需要所有碎片共鸣才能启动,别担心孤单,那些光点都是你的同伴。”
离开时,林穗最后看了眼布满光纹的实验室。通风管道里的金属盒已经空了,信纸被她折成小巧的星星放进贴身口袋。女孩的光团终于化作道流光融入银环,腕间的纹路此刻清晰得像幅活的星图,随着她的心跳闪烁。
城市在身后渐渐缩小。林穗坐在前往机场的大巴上,望着窗外流动的云。红绳突然微微发烫,她低头时,看见绳端的银铃正在旋转,投射出父母的虚影——这次不再是影像,而是带着温度的触感,像母亲的手轻轻按在她的发顶。
“穗穗的鞋带松了。”父亲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林穗弯腰系鞋带时,发现鞋底不知何时多了层荧光纹路,踩在地面会留下细碎的光痕,像拖着条属于自己的星轨。
飞机穿过云层的瞬间,腕间的星轨突然剧烈震动。林穗望向舷窗外,无数条光轨正从全球各地升起,在平流层交织成张巨大的网。她知道,那些光点里的孩子,此刻也正循着光的方向赶来。
草原的风带着泥土的气息。当林穗踩上母巢的土地时,星轨塔的光柱正好冲天而起。十七道身影从不同方向跑来,每个人的手腕上都戴着相似的银饰——有银镯、银链,甚至还有银质的发扣,上面都刻着“星轨”二字。
“我叫阿星,来自柏林。”梳着脏辫的男孩举起手腕,银链上的吊坠是半块星星,“我父母说,找到另一半星星的人,就是我的共生伙伴。”
林穗笑着举起自己的银环,上面嵌着的另一半星星,正与他的吊坠产生共鸣。周围的孩子们纷纷亮出银饰,光轨在他们脚下连成完整的圆形,中央的星轨塔开始播放父母最后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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