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巨怪（上） (2-1)

礼堂里弥漫着烤肉的焦香、菌菇的浓郁奶香和蝙蝠翅膀扇动带来的微弱腥气。顾染心不在焉地用叉子拨弄着自己盘子里一颗烤得微微爆皮、渗出甜美汁液的小番茄，旁边那只金黄油亮的鸡腿散发着诱人的热气。但她的心思却飘向了别处。

赫敏……下午那场关于罗恩和论文的风暴后，就没再见到她。顾染的目光投向远处的格兰芬多席位。哈利和罗恩正埋头大嚼，脸上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庆幸终于吃到热食的满足，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头标志性的蓬乱棕发——却不在他们旁边。

一股莫名的担忧像细小的藤蔓缠绕上心头。“我去一趟女盥洗室。”顾染放下叉子，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旁边正津津有味啃着鸡腿的米娅和帕德玛听到。

“现在？”帕德玛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问，“奶香菌菇脆塔还没上第二轮呢！”

“很快回来。”顾染没有过多解释，迅速起身，挤过喧闹的人群，朝着礼堂厚重的大门走去。她心里有种模糊的预感，下午赫敏情绪崩溃后，最可能独自待着的地方就是那里。

就在她纤细的手指刚刚触碰到礼堂大门的黄铜把手，准备用力推开的那一刻——

“砰！”大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

一个身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是奇洛教授！他那标志性的紫色大头巾歪斜着，脸上毫无血色，写满了极致的惊恐，嘴唇哆嗦得像风中落叶。他踉跄着冲进礼堂中央那片被蝙蝠群笼罩的光亮区域，声音因为过度恐惧而变得尖利扭曲，瞬间压过了礼堂所有的喧嚣：

“巨……巨怪！在地下教室！我……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话音未落，他双眼一翻，像一袋被抽空了骨头的软泥，“咚”的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彻底昏死过去。

死寂。

前一秒还充斥着刀叉碰撞、谈笑风生和蝙蝠振翅的礼堂，瞬间陷入了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仿佛有人给整个空间按下了静音键。

紧接着，恐惧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晕染开来。尖叫声像被点燃的引线，从各个角落同时爆发！学生们惊慌失措地跳起来，长凳被撞翻，银质餐具叮叮当当滚落一地。蝙蝠群也受到了惊吓，发出更尖锐的嘶鸣，如同被捅破的马蜂窝，疯狂地乱窜乱撞，加剧了混乱。

顾染的心脏在奇洛喊出“巨怪”的瞬间就沉到了冰窖里！她甚至没时间去看倒地的奇洛，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住她的四肢百骸，但她强迫自己动起来！赫敏！

她猛地推开大门，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将身后爆发的巨大混乱和尖叫声甩在门内。走廊里相对安静，但这份安静此刻却带着死亡的气息。她几乎是凭着直觉和记忆，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位于这一层的女盥洗室，脚步声在空旷的石廊里激起冰冷的回响。

“砰！”她用力推开盥洗室沉重的木门，冲了进去。冰冷的、带着淡淡水汽和清洁剂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里面一片昏暗，只有几盏壁灯发出微弱的光。

一片死寂中，她捕捉到了一道极其细微、几乎被忽略的声音——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像是从最里面的隔间传来的。

“赫敏？”顾染的声音在空旷的盥洗室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在里面吗？赫敏！”

哭泣声戛然而止。短暂的沉默后，最里面那个隔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赫敏走了出来。她的眼睛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脸上泪痕交错，鼻尖也是红红的，显然已经哭了很久，连嗓子都有些沙哑。她看到顾染，先是惊讶，随即涌上更深的窘迫和一丝委屈。

“小染……”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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