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圣诞节前夕 (2-1)

顾染坐在冰冷的石凳上，一边小心地搅拌着面前一锅冒着诡异绿烟的药剂，一边感受着地牢特有的阴冷顺着石板地面和石凳向上蔓延。她瞥了一眼旁边正对着冻僵的手指哈气的米娅，以及努力想看清羊皮纸上字迹、鼻子都快贴上去的帕德玛。窗外呼啸的风声隐约传来，与坩埚的咕嘟声、斯内普的训斥声交织在一起。

顾染的目光却越过冒着热气的坩埚，投向教室前方。斯内普教授黑袍翻滚，像一只巨大的蝙蝠在冰冷的地牢里无声滑行。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蜡黄，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似乎连他也对这地窖的严寒感到不悦。顾染注意到，他训斥一个赫奇帕奇学生时，手指在长袍下微微蜷缩了一下——那细微的动作，竟像是……在抵御寒冷？

这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她压下。斯内普抵御寒冷？这想法比坩埚里的魔药还古怪。

冰冷的石凳仿佛要将最后一丝体温都吸走，顾染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向了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假期。

留校名单已经张贴在布告栏上。米娅和帕德玛兴高采烈地计划着回家的行程，叽叽喳喳讨论着家里的炉火和妈妈烤的姜饼。

哈利当然是要留下来的，而罗恩得知后，几乎是立刻扑向了猫头鹰棚，急吼吼地写信回家宣布要留下来陪哈利，字里行间都透着对无拘无束城堡假期的向往。

赫敏抱着厚厚的书籍犹豫了片刻，最终也在名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假期图书馆人少，更适合深入研究《中世纪炼金术的辉煌与尼可·勒梅的贡献》”，她推了推眼镜，给出了无可辩驳的学霸理由。

而顾染的名字，安静地待在留校名单上，毕竟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想到空旷下来的城堡，顾染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没有熙攘拥挤的人潮，没有走廊里斯莱特林们刻意压低的、针对“异乡人”的冷嘲热讽。只有壁炉里噼啪作响的温暖火焰，长桌上堆满的、香气四溢的圣诞美食，或许还能和同样留下的伙伴们（比如显然会玩疯的双胞胎）在厚厚的雪地上，打一场酣畅淋漓、不用担心被麦格教授抓个正着的雪仗……这份纯粹的、带着寒冷却又温暖的期待，像一股微弱的暖流，暂时驱散了地牢魔药教室里那深入骨髓的阴冷。

就在这时——

“染·顾小姐！”

一道冰冷、如同淬了寒冰的毒液般的声音，精准地刺破了顾染短暂的遐想，如同鞭子狠狠抽在她的神经上。

斯内普教授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滑行到了她的坩埚旁。他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蜡黄的脸上毫无表情，唯有那双深陷的黑眸如同最锋利的探针，死死锁住她，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审视。

“如果你的注意力，”他拖长了腔调，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坩埚的咕嘟声和寒风拍打窗户的呜咽，“能从窗外那些毫无价值的雪花，或者沉浸在你那些……不合时宜的、充满幼稚幻想的白日梦里收回来——”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顾染微微上扬后瞬间僵住的嘴角，“——或许你那堪比巨怪的大脑还能勉强运作，注意到你的肿胀药水，此刻正呈现出一种极其‘美妙’的、预示着它即将给你愚蠢的圣诞节增添‘璀璨烟火’的——墨绿色？”

他微微俯身，那张冰冷的脸庞离坩埚更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致命的平静：“还是说，你如此迫不及待，想在圣诞节前夕，为辛苦的庞弗雷夫人和拥挤的医疗翼，再贡献一位因自身愚蠢而炸伤的崭新病号？好为你的假期增添一份……难忘的纪念？”

顾染的心脏猛地一缩，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比地牢的冷气更甚！她猛地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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