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引（十三月）

在距都城襄安数十里之外的一处幽深山谷中，武器碰撞的金铁交鸣声与刀剑刺入血肉的沉闷声响彻不绝。即便此时正值阳春三月，和煦春光洒落大地，但这片谷地仿若被时光遗忘，对他们而言，四季更迭不过是一种徒劳的轮回，生命里充斥着无尽的寒意。他们存在的意义，仅仅是不择手段地完成那道冰冷的命令，在残酷的厮杀中苟活于世，这便是他们唯一的使命。

夜晚，他们的栖息之所仅是这简陋的山洞。微弱的烛光摇曳着，却也勉强照亮了整个山洞。只见其中一个角落里，端坐着两位女子。她们绝殊离俗，容貌斐然，那一份惊心动魄的美，只要见过一面便难以忘怀。然而，最令人不敢轻视的是她们眉目间流露的坚毅决然，偶尔闪现的丝丝杀意如同凛冽的寒风，让人心生畏惧，不敢有丝毫小觑之意。

莺歌：“飞燕，今日我们就算出师了，以后终于可以去完成爷的吩咐了。”

她的话语中饱含着满满的期待，那语气里藏着按捺不住的跃跃欲试。这些年，无数个日夜的坚持与努力如同涓涓细流，在这一刻汇聚成奔腾的江河，而眼前这个目标，就像是远方那颗最璀璨的星辰，所有的付出仿佛都是为了此刻能向着那星辰奋力前行。

飞燕：“你可算是如愿了，我们会被带进府中，到时没有任务便是丫鬟，自是可以与心上人日日相~对~了。”

对于飞燕来说，在这暗无天日、日复一日充斥着训练与杀戮的岁月里，除了能力上的提升，她们最大的收获便是眼前这个从尸山血海中一同走来的同伴兼好友了。而在这残酷环境中，对自由的向往也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与日俱增。

莺歌：“别说我了，那你呢?出去以后你想做什么?”

或许是被这般打趣逗弄得难为情，莺歌微微偏过头去，似是不经意间转移了话题。

飞燕闻言，面上有一瞬间的茫然，她想做什么呢?自由是什么?她又有什么可牵绊的?年幼之时家乡遭遇旱灾，父母早亡，叔叔婶婶将自己卖给了现在的这位爷。自己就年复一年的被训练成合格趁手的工具。自由像是记忆中脚上的水泡，顶着炎炎烈日长途跋涉而流下的汗水，还有被抛下的凄楚惶然。

莺歌：飞燕?飞燕?

注意到她那瞬间的愣怔，莺歌展现了她一贯的体贴入微，善解人意，没有急于追问，而是温婉地开口说道：

莺歌：“我还有个妹妹叫锦雀，温柔善良，也在府中，以后我们都是你的姐妹家人。我们出去就可以品尝美味佳肴，共赏大好河山。”

莺歌诉说的那些，每一个字都如同春风拂过飞燕的心田，让她心中那片原本平静的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不知不觉间，一股淡淡的憧憬悄然在飞燕心底滋生，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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