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干涩。在几年间,我忍受着戴夫拉的尘埃,忍受着其重刷附着在我的伤口上。母亲……他的,富有的侄女,就在今年,我18岁的生日当天,高中毕业出了那还算不错的成绩后,她只留下一张潦草的纸条便去了阿卡姆。然后在我眼中失踪了一个月后,就是上周,她才寄来了印有摩根大通的20万美金的支票,我父亲当时给她的求婚戒指,以及冰冷的再婚通知。
外叔公坐在了我的对面,他环视着堆满珍奇却沉闷的办公室,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你母亲她……”
“别提她。”
我几乎是嘶吼着打断了他。
包裹里的信托文件、那枚刻着“爱你永恒”的戒指、回忆中母亲流泪投向炼铁厂废墟的目光、短信里冰冷的“去你该去的地方”……所有画面瞬间涌上来,堵得我呼吸困难。
而外叔公没有被我的打断阻止,反而加重了语气,带着一种试图解释的急切:
“阿尔萨斯,听我说!你母亲她……她的方式或许不成熟!突然离开,用那种方式寄来那些东西。但她设立那个信托基金,支付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外地正规的甚至是顶尖的大学的所有费用,那是她……那是她认为对你最好的路!她不想看到你因为……”
“因为什么?!”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像被砂纸磨过,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旧皮椅发出刺耳的惨叫。
“因为父亲的意外?因为她厌烦我?还是因为她那‘不成熟’的逃跑?!”
积压了一个多月的愤怒、被遗弃的屈辱如同火山爆发般,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而叔公试图为母亲辩解的话,像火星溅进了油桶。
我根本不想再听下去。我的目光扫过他桌面,一串黄铜的各种各样用途的钥匙就放在那本厚重的《密斯卡托尼克河谷地质志》旁边。动作快过思考,我一把抓起那串钥匙。
“阿提!你做什么?!” 叔公惊愕地站起身,金丝眼镜滑下鼻梁。
我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血液冲刷着耳膜。我几步冲到厚重的橡木办公室门前,在叔公反应过来之前,直接以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掰断了门手下的旋锁,在叔公反应过来之前,猛地将门关上。
“咔哒。”
随着将正确的钥匙插入孔中往左一拧,确认了门被彻底的锁上后,我将钥匙拔出扔到了一边,随后双手掩面,缓缓的倚靠着门坐到了地上。
然后不断传来重击的声响,以及外叔公焦急的呐喊,愤怒的潮水迅速退去,留下的是冰冷刺骨的恐慌和铺天盖地的悔恨——我做了什么?
我把叔公关起来了?那个从小看着我长大,即使不理解也一直试图帮助我的叔公?
“呃…啊……” 一声压抑的、近乎呜咽的声音从我喉咙里挤出来。我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脸,指甲不受控制地、深深地掐进脸上的皮肤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只有这肉体的疼痛才能稍微缓解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混乱和自我厌恶。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能感觉到指甲嵌入皮肉的凹痕,血顺着流下来,门后的拍打和呼喊还在继续,每一下都像抽打在我的灵魂上。
不知过了多久,门后的声音似乎渐渐低了下去,也许是愤怒,也许是失望,也许是担心我做出更极端的事,而我也依靠着门缓缓站起。
粗重的喘息在空寂的大厅里回荡,我掏出了手机,手指僵硬地划动着,找到那个存为“叔公家 - 艾格尼丝”的号码(那是叔公的女管家)拨通。
再撒了一些蹩脚的谎之后,我则如往常一样,沉默的干起了应该干的事。
直到听到博物馆外门被推开,艾格尼丝女士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我才默默的,轻轻的从后门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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