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番外：瑶光殿的月光

初月第一次见到楼厌离，是在云昭的公主府。那年她才十二岁，刚被卖入府中做粗使丫头，因打碎了公主最爱的玉簪，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是楼厌离走过来，扶起她，笑着说：“多大点事，碎了便碎了，再找一支便是。”

那时的楼厌离，还是云昭最娇纵的嫡公主，却对着一个小丫头笑得眉眼弯弯。初月便想，这辈子，一定要好好伺候这位公主。

后来公主和亲，她自请随行。旁人都说大雍皇宫是龙潭虎穴，可她不怕，只要能跟着公主，哪里都是家。

初到瑶光殿，公主夜里总睡不着，抱着膝盖坐在窗边，望着天边的月亮发呆。初月知道，她想家了，想云昭的母妃。

她悄悄熬了安神汤，端到公主面前：“公主，喝了吧，睡着了，就不想了。”

公主接过汤碗，看着她笑：“初月，还是你最疼我。”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脆弱，让初月心疼得厉害。

公主逗魏迟的时候，初月总在一旁偷笑。魏迟大人看着冷冰冰的，耳根却总在公主逗他时发红，像个害羞的孩子。她看得出来，魏迟大人护着公主，是真心的。

秋猎场上，公主从观景台摔下来，初月吓得魂都没了。冲过去时，看到魏迟大人挡在公主身前，与黑熊对峙，她忽然觉得，有魏迟大人在，公主不会有事的。

孟丞相倒台那晚，公主坐在灯下，一夜未眠。初月陪着她，默默为她添茶。她不懂朝堂争斗，只知道公主赢了，以后或许能过得轻松些。

陛下越来越宠公主，瑶光殿渐渐热闹起来。云峥亲王总来捣乱，安亲王送来的边疆特产堆了半间屋，陛下更是时常留宿，殿里的熏香，渐渐从清冷的兰香，变成了温暖的龙涎香。

公主成了宸妃，依旧爱逗魏迟，爱跟着云峥亲王胡闹，却比从前爱笑了。初月看着她眼角的笑意，觉得比中了头彩还开心。

有次她染了风寒，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醒来时，看到公主坐在床边，亲自为她掖被角。

“初月，你可得快点好起来，”公主戳了戳她的额头，“没人给我熬汤，我可怎么办？”

初月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在这深宫里，公主早已不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是她的亲人，是她想拼尽全力护着的人。

后来魏迟大人受了重伤，公主亲自上药，眼眶红红的。初月站在门外，看到魏迟大人望着公主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忽然明白，有些情愫，不必说出口，也能看得真切。

陛下和公主的生辰宴，殿里只有他们四人。陛下为公主斟酒，公主抢陛下的点心，魏迟大人站在角落，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初月看着这一幕，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守在瑶光殿，看着月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公主和陛下相拥的身影上，落在魏迟大人沉默的侧脸上，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她或许永远只是个宫女，成不了什么大事，却有幸见证了一段从试探到深情的故事。

夜深了，她吹熄廊下的灯笼，转身回房。明天还要早起，给公主熬她最爱喝的莲子羹呢。

瑶光殿的月光，总是这么温柔。而她的日子，也会像这月光一样，平静而安稳地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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